小说《阳寿被偷90年,我成了短命鬼》萧入秋 任嘉伦完整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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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大姨坚决不同意。

大姨说,她娘没有墓碑,逢年过节烧的纸钱,都到不了娘的家门口,娘要在下面挨饿受冻了。

她娘活着没享过一天福,死了还要在地下受罪,她这个做女子(女儿)的太不孝顺了。

大姨说着便抹起了眼泪。她红着眼睛问那个老人,为啥碑断了不能马上立碑?

老人满脸古铜色,皱纹深如沟壑,嘴巴嗫嚅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

可大姨说立碑让逝人收纸钱,过上好日子,也是祖上的规矩。

两方争执了一番后,大姨夫决定把墓碑用钢筋水泥重新修好,今日无论如何也要下碑。

不管是不是迷信,他肯定不能让自己媳妇伤心,更不能让九泉之下的丈母娘受苦。

就这样,匆匆吃过早饭后,几个汉子便用钢筋水泥把墓碑修好了。

临到中午时,村里人吹着唢呐,撒着纸钱,抬着新修的墓碑上山了。

外婆的坟茔在距离大姨家不远的一个山沟里。

往返时要经过几块山田。

山路崎岖,送碑时,萧入秋被她的二姨背在身后,而她7岁的姐姐则被已经出嫁了的大表姐扛在肩上。

外婆的坟头长满了野草,草叶子从压坟的石缝中钻了出来,几只乌鸦静静地立在坟旁边的柏树上,时不时呱呱几声,听着有点瘆人。

把外婆的墓碑立好后,晚辈们按顺序磕头,然后,客人们陆陆续续地往山下走。

身强力壮的走得快,落在后面的都是一些妇孺和老人。

再次经过那几块山田时,萧入秋看到了一种奇异的景象。

山田距离他们走的小径不过两米多远,田沟挖得笔直,光滑。田沟之上,枯草静静支棱着。

因是冬天,田沟干涸,两侧沟壁此时竟然整整齐齐地开着许多小门洞,很像迷你版的北方窑洞,左右洞沿及洞门上都贴着鲜红的对联和喜字,俨然正在举行婚礼,一辆拖拉机突突地响着,车头前的烟囱里冒着黑烟,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年轻女子坐在拖拉机上,低低地垂着头。

拖拉机后面,一群背着军用书包的孩童欢呼着追逐拖拉机。

有的甚至已经扒上了车尾,兴奋地大喊大叫。

萧入秋当时只是个六岁的孩子,看着这样的景象不仅不害怕,反而觉得很好玩,她伸出小手指着田沟,咯咯地笑了起来。

二姨以为身后有人在逗她,转过头一看,身后空无一人,萧入秋亮晶晶的眼睛却一直看着那田沟,直到走出很远,她依旧不住回头咯咯笑。

二姨的脸色变了变,赶紧闷着头加快了脚步,赶上了前面的人。

回到大姨家,客人们聚宴。

宴席上,萧入秋兴奋地给表弟讲她在田沟里看到的那些小人。

同桌的大人们听后,都默默住了声,静静看着萧入秋,脸上现出诡异的神色。

妈妈立即瞪了萧入秋一眼,厉声呵斥她以后不要再撒谎胡扯。

“我没有撒谎,也没有胡扯”,萧入秋委屈得哇一声哭了。

七岁的姐姐私下和她咬耳朵,说她也看见了那些小人儿。

但是,大表姐告诉她,不能说出来。

说出来不吉利。

从此,这件事就一直深深地印在了萧如秋的脑海里。

从未因时间的流逝而模糊分毫。

她一路读书学习,到了高中,初步涉及哲学,政治老师讲,这个世界是客观唯物的,鬼神都是唯心主义的产物,是人脑杜撰出来的意识产物;读到大学、研究生,她接受的教育也都是科学世界观,鬼鬼神神似乎只存在于神话传说或幻想里。

这,让萧入秋一直困惑至极。

她到底生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这个世界除了实实在在的七大洲五大洋,还有没有别的存在?

就这样,许多年过去了,日子过得平静而寻常。

可是,最近一个月,萧入秋每晚做梦竟然都梦见了六岁时在田沟里看到的情景。

不同的是,那红嫁衣新娘每一次都猛然抬起头,充满幽怨的血红眼睛,死死盯着她,一动不动。

梦中,萧入秋不寒而栗,每一次都是被吓醒的。

她非常害怕睡觉,整个人变得憔悴不堪。可这些事情又不能和老师同学们说,真要说出来,她肯定会被当成精神病。

直到同一个导师组的章杰看她眼眶发黑,神情恍惚,很有些不对劲,才私下问了她。

章杰默了默,便给她写了一个地址,让她来找H县古山镇的易初年。

“怎么样,初年弟弟?我这……到底是怎么了?”萧入秋是章杰同学,章杰又是我的远房表哥,所以她顺着章杰称呼我为“初年弟弟”,合情合理。

但我却听得别扭,心里希望她把我看作成熟稳重有担当的“男人”,而不是“弟弟”,于是我打算自塑熟男形象,学着《赌神》中发哥的样子,啪一声,极其潇洒地点燃了打火机,然后吸着腮帮子猛抽一口老烟,再姿势闲逸地往祖传的老爷椅上一靠,翘起了一米八的二郎腿,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才眯着眼,从口中徐徐吐出了一个螺旋的烟圈儿。

我其实不抽烟,除了装逼的时候。

此时此刻,恰好适合装逼。

许是被我帅气潇洒的熟男形象撩到了,萧入秋晃神了一瞬,然后两只含情眼闪着星光,灼灼地看着我:“初年弟弟,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我并未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无比深沉地微微一笑,“敢问萧小姐的芳龄?”

“24”,萧入秋想也没想便答道,“呃”,她沉顿了一瞬,笑着说,“我比你大几岁,你可以叫我入秋,或者入秋姐”。

“入秋”,我怎么可能叫你姐,“对于你遇到的田沟小人到底是什么,我只能有个大概的猜测,所以现在还不便相告,具体情况,我得去当地看了才能下定论。”我绝不承认是自己学艺不精,要是有我爷爷在,基本当场就能摸清是哪门子神灵或邪祟。

“还要去当地看?”她显然有些惊讶,“可……会不会太浪费你的时间?我大姨家离这里有点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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