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白勺聊得热火朝天的，一不小心瞥见了江宪似笑非笑的眼神，裴南都才反应过来还拿着别人的手机。
“不跟你讲了哦小勺子，我大概二十分钟就能到。”
“OKOK，我洗干净了在床上等你哦！”裴南都说了句没正经，就挂了电话。
“不好意思啊，我一聊天就忘记正事儿了。”
“没什么好道歉的，你跟你朋友关系很好。”
“当然，我们幼儿园就认识，穿开裆裤的交情了！”
江宪被裴南都臭屁的样子弄笑了，裴南都看他心情好多了，也觉得是时候离开了。
“行了，现在也很晚了，我该走了。”
“嗯，我送你下去吧，你一个人不安全。”江宪自然地起身开门，裴南都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但她心里确实有点害怕。
“那行，麻烦你了。”
两人并排走到小区门口，静静地等着出租车。晴天的夜晚星星很多，却因为月光的皎洁而显得暗淡。不像前几天那样被薄云笼罩，今晚的月光就这么敞亮地摆在人眼前，照得所有的胆小懦弱都逃亡。
“江宪，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来找你？”兴许是这气氛到了一个点，裴南都想告诉江宪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江宪转过头看着裴南都，她也这么注视着他。
无声地收回视线，江宪脸上没有表情。
“因为我们是朋友吧。”才怪。江宪不傻，他甚至比绝大多数人都敏感，怎么会猜不到。
“不是，因为我喜欢你。”裴南都没打算跟他遮遮掩掩，以前不表白是怕太快了江宪觉得她玩玩而已，也是怕自己一时兴起。可这一个多月裴南都觉得自己是真心的，他的好与不好，坚强和脆弱，她都包容。
江宪瞳孔一震，没想到裴南都就这么跟他表白了。他从口袋掏出一盒烟，开烟盒的手在微微颤抖，裴南都只专注于他的表情，没发现。
开了半天没打开烟盒，江宪作罢。
“你的答案呢？不能一直不说话吧。”裴南都再一次逼问，答不答应，总要有个说法。
江宪有点烦躁，正巧这时候来了辆出租车，他像看见救星一样招手。
“太晚了你脑子糊涂了，到你朋友家早点睡吧。”江宪拉开车门就把裴南都往车里推，裴南都的眼神却一直盯着他不放。
直到裴南都坐上了车，关上了车门，江宪才松了一口气。对面的车一直没动，等到江宪都打算走了，裴南都降下了车窗。
“胆小鬼！”轻声说了这三个字，车消失在夜色里。
江宪听出来了，有点失望，有点委屈，有点不甘，他都听出来了。是啊，自己就是个胆小鬼。
到了白勺家，白勺早早就在沙发上打着哈欠等她了。裴南都看这么晚了，也不好意思再徒增她的烦恼。
冲了个澡之后两个小姑娘躺在一张床上，白勺在一边呼呼大睡，裴南都却没有睡意。
其实今天的结果裴南都不是没有预料到，表白失败这种事情很正常。只是江宪并没有给她一个准确的答复，她想不通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辗转反侧了一晚上，第二天白勺起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裴南都顶着一对熊猫眼。
“怎么啦，嘟嘟，你这黑眼圈怎么这么重？”白勺一边刷牙一边含糊地问道。
裴南都不想让她担心，便说道：“担心我妈骂我呗，昨天晚上没睡好。”
“怕什么啊，不是有我给你兜着呢嘛。”
裴南都走到白勺身边，整个人靠在白勺肩上。
“小勺子，还好有你。”
“行了行了，别矫情了。快洗脸刷牙吧，一会儿我送你回去。”白勺用头撞了撞裴南都的额头，另外一只手推着裴南都进卫生间。
洗漱完了之后吃了白妈妈买的饭团，裴南都和白勺一起走回去。
蓝象开在一个十字路口，路口往北200米就是江宪他家，往南一公里不到则是裴南都住的小区。白勺的家也偏北，不过远一点，步行到裴南都家要半个小时。
早上七点太阳刚出来，空气也正是清新的时候，裴南都和白勺走在路上，只觉得神清气爽。
正在算一会儿回家做蛋挞要什么材料，裴南都迎面撞上了江宪，两个人都是一滞。
“诶，江宪，你怎么在这儿？”白勺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想着帮小姐妹来一次心动邂逅。
“你是？”江宪不认识白勺。
“哦，我啊，我是嘟嘟的好朋友，叫白勺。你俩第一次在咖啡馆见还是我拉的红线。”
“小勺子，说什么呢！”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白勺立马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
“江宪，很巧嘛，你在运动？”
江宪额头上还挂着汗，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裴南都觉得有点尴尬，昨天刚表白失败，今天又碰见了。
拉起白勺的手就打算走，却被江宪叫住了。
“裴南都，咱们还算朋友吧。”江宪不敢轻易相信这世上的绝大部分感情，但他也不想跟裴南都闹掰。
“算，我以后还会去找你画画的。”裴南都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随口答应之后就拉着白勺走了。
白勺一边被拉走还一边发问：“不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感觉你俩有故事呢？”
“小勺子，先回家，回家给你说。”裴南都近乎乞求地看着她。
白勺看见她这样也不想让她为难，反客为主拉起裴南都的手。
“好，那就回家说。”
到家跟简楠打了声招呼之后，两个小姑娘就跑回了卧室。
“说吧，怎么回事。”白勺坐在白勺的椅子上，摆出一副官老爷的样子。
“草民冤枉啊！”裴南都一把扑到了白勺身上，“我昨天跟他表白了。”
“什么？！”八个字把白勺魂都吓出来了。
“怎么回事啊？我就一天没看着你你就给我玩这么大？”
“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一热就说出去了，反正他也拒绝了。”
“什么？！”声音又提高了十个分贝，“他还拒绝你？”
“嗯。”裴南都委屈地看着白勺，仔细一想又辩解道：“也不算拒绝，他什么都没说。”
“那你怎么想的嘛，放弃他了？”
裴南都坐回床上，脸色也有点凝重了。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有点乱。”
“不能不知道，嘟嘟，你现在对他还有感觉不？”
“好像有。”
“OK。那你觉得他对你怎么样？来电吗？”
“我不知道，但是他对我挺好的，我觉得他可能喜欢我，但是我怕是我自己自作多情。”
“你还喜欢，对你也挺好的……”白勺站起来边走边嘟囔。
“小勺子……”裴南都看她那样，刚想说自己能解决，就看见白勺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坐到她身边。
“嘟嘟，姐支持你。既然他没有明确拒绝你，说明他应该是有点在意你的。如果你真的还喜欢他的话，你就放心大胆地追，姐在后面给你顶着。”
白勺的表情很认真，裴南都也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本来裴南都的年纪和阅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是很正常的，犹豫一阵也是正常的，现在白勺的话却给了她力量和勇气。
那时候的学生还在背着有志者事竟成，他们认为不管什么事情，努力了就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请用你的眼神给我回应，说你也信在我怀里，蜷着鲸的身体。】——裘德《浓缩蓝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