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寒姗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完全天黑了,她只感觉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个石头一样胀痛。
在意识恢复的第一时间,她就慌乱的寻找着方回的身影。
看到方回安然无恙的坐在火堆旁烤着鱼,她才松了一口气。
“少爷,我们不是遭遇车祸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一片芦苇荡,近两米高的芦苇将四周围得严严实实的,加上天色黑漆漆的,让气氛有些阴森的感觉。
她话才说完,扭头在四周看了看,抬头就看到了两个头戴黑色面罩的彪形大汉一动不动的站在她的身后。
让她差点被吓得大叫起来。
刚才担心方回出事,心思全在方回身上,现在才看到他身后竟有两个壮汉站着。
“他们…?”
方回将手上的鱼递给了邬寒姗,说道:“别担心,是我的朋友,先吃点东西吧,这里荒郊野外的,将就一下。”
邬寒姗看着方回手上烤得金黄的鱼,愣愣的看着他,不敢相信养尊处优的方回居然还会烤鱼。
她接过鱼,轻轻咬了一口,眼睛就是一亮,鱼肉外焦里嫩,这烧烤手艺不是一般的好。
虽然没有什么调料,但却有一种极为鲜美的味道。
可是才吃了一口,她突然就干呕起来。
急忙将手中的鱼递给方回,跑到芦苇荡中吐了起来。
方回看着她狂呕的样子,转念一想便猜到了原因。
这是孕吐了,大概是闻不得鱼肉的味道。
“你不要乱走,他们两个会在这里守着你,我离开一会儿。”
不等邬寒姗说话,方回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芦苇荡中。
要是之前的方大少爷,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还真没有办法,只能干瞪眼。
可是现在在方回,等于活出了“第八世”的人,想弄点吃的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真气灌注双眼,就算在黑夜中也能如同白天一样清晰的视物。
根据地上杂草的倾倒痕迹,方回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蛇洞。
脚上真气一踏,蜿蜒的蛇洞便向下塌陷,露出了一条三米来长,小孩手臂粗细的长蛇来。
“就是你了。”
右手快如闪电般伸出,掐住了它的七寸,将它拎了起来。
这条蛇大概有四五斤的样子,足够邬寒姗吃一顿了。
此时的邬寒姗将方回一去就是近半个小时,心中有些担心了。
“方少已经出去一段时间了,你们两个能分一个人去找一下他吗?”
可是不管她怎么劝说,这两个人就像两根柱子一样一动不动,一句话不说。
要是让她知道,身后这两人已经是死人了,不知道她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这个时候,方回拎着大蛇去而复返了。
“呀。”
邬寒姗看清方回手上拿着的东西,她被吓了一大跳,险些撞倒了身后的两个蒙面人身上。
“蛇,蛇啊!”
方回没有说什么,像是看不见她的窘态一样。
熟练的扒皮抽筋,架在火上就烤了起来。
看到方回一系列的操作,邬寒姗再次惊呆了。
方回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本事?
要不是她亲手将方回送去的医院,他都要以为眼前的方回是被人冒名顶替的假货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手艺?”
“珊姐,人终归是要成长的。”
听到这句话,邬寒姗沉默了。
对于方回来说,这成长的代价也太大了些。
两人一句话不说,气氛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方回拿起一旁烤好的鱼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鱼肉里面的小刺也不吐出,直接吞进了肚子里。
他现在真气充盈,肉身素质远超常人,别说是鱼刺了,就是钉子胃酸也能快速消化了。
快速的将两条鱼吃完,蛇肉这个时候也烤得差不多熟了。
“吃吧。”
看到方回递过来的蛇肉,邬寒姗连忙后退,本能的要拒绝。
“你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吧?”
邬寒姗瞬间石化,不敢置信的看着方回。
“你…你怎么知道的?”
方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又说道:“你放心吃就是,这条蛇我已经处理过了,就算孕妇也可以吃。”
邬寒姗还想拒绝,可是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强忍心中的恐惧,将蛇肉接了过来。
就算她是女强人,这个时候也难免会害怕。
她用手指撕下一小块蛇肉,有些犹豫的放进了嘴巴里。
“嗯?”
没有想像中的腥味,肉质一点也不柴。
吃了一口后,心里对蛇肉的抵触也消失了大半,便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方回静静的看着邬寒姗吃东西,又看了看火堆,良久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父亲的吧?”
啪,邬寒姗双手一抖,手中的蛇肉直接掉在了地上。
一看她的反应,方回那还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他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父亲这些年一直未娶,加上邬寒姗三十出头,快四十的年纪还没有男朋友,方回便想到了这种可能。
没想到他的猜测是真的。
他的反应很平静,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
他走上前去,将蛇肉捡起来,重新递给已经手足无措的邬寒姗。
这个时候的邬寒姗就像是一个做了错事被人抓了现场的小孩一样,惊慌失措,神色慌张。
“方回,我….。”
张了张嘴,邬寒姗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父亲现在都已经不在了,你们的事,我是什么看法还重要吗?”
他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望着天上的月亮,这一刻的他显得格外孤独。
“对了,按照我父亲的行事风格,他肯定留了一笔财产给你吧?”
邬寒姗连忙表示,“你放心,这些钱我一分不要,都可以给你。”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要本该就属于你的钱财,我只是想确认一下父亲有没有将你安顿好。”
方回的回答让邬寒姗心头一松,至少,方回目前还不排斥她吧。
“宁蒗你就不要回去了,这个城市中的某些人已经容不下你、我的存在,你先去国外呆一段时间,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会和你联系。”
不管怎么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方回同父异母的亲人,有些东西将是一辈子都割舍不掉的。
邬寒姗再次变得沉默,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面对方回的时候始终有一种愧疚的情绪。
“可是你爸爸现在尸骨都没有找到,我又怎么能离开这里?”
方回没有避开他,直接从符包中取出三张黄色灵符,将真气灌入其中,顿时三张灵符就发出了微黄的光芒。
“这三张符箓,一张是金刚符,只要你遇到危险,它会自动激活,保护你不受伤害;一张是七星荡魔符,只要你口念咒语,就能将它激活,用来攻击敌人。”
说话间,一张七星荡魔符出现在手中,方回将它激活,伸出手指对着身后的芦苇荡一划,一时间,一道长约十米的黑色剑罡凭空出现,将他身后大片芦苇瞬间抹去,瞬间飞灰湮灭。
邬寒姗此时双眼猛然暴睁,无尽的恐惧笼罩在心头。
这还是方回吗?还是那个只知道玩乐的纨绔少年?
这种近乎神话一般的手段,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方回知道这种情况她可能接受不了,但是他现在只想快刀斩乱麻,用最直接的方式来说服她安心离开。
“最后一张感召符,在你遇到无法解决的麻烦的时候,你只要在心中连续默念六遍我的名字,我自会尽快去找你。”
屈指一弹,三张符箓便飞进了邬寒姗的身体中。
邬寒姗此时像是着了魔一样,没有半点动静,仍然沉浸在方回施展手段带来的震撼中。
良久,她才回过神来。
眼中两行热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颤声道:“你有这样的能力,当时为什么不帮帮你爸?为什么不帮你爸?”
方回眼神一暗,如鲠在喉,半响说不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