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叫我的赌石生涯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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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娇彤听完,脸色突然一下子变得有些煞白了,贝齿紧咬着红唇,挣扎道:“你的意思是说,它分文不值了?”

林冲有点惭愧的把头低下,点点头:“嗯……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不喜欢说假话,一分钱一分货,看货给价,一毛钱都不能多给,这是老头子叮嘱我的。”

他也不想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但终究是做生意,这跟做人是两码事,慈不掌兵,仁不经商。看人家可怜,可以私底下塞钱,但决不能拿生意开玩笑,一旦开了这个口子,是个人都会拿一堆破石头上他这儿卖钱,还必须高价收购,林冲哪里遭得住?

“呜呜呜……我真没用!”令他没想到的是,王娇彤居然直接蹲下身子,用手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那令人心碎的哭声,犹如一枚钉子扎进他的心脏,让他千疮百孔,疼得浑身直哆嗦。

顿时,林冲便慌了神,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手掌抚摸着她光滑如水的背脊,一阵温润如玉的触感很快从指尖传来。让他忍不住哆嗦了几下。

眼前的这个小女人,跟寡妇啊,丧门星什么的,根本沾不上一点边,不论村里人怎么羞辱她,怎么污蔑她,但林冲从来没把这些流言蜚语放在心上。

开什么玩笑?都二十一世纪了,居然还有愚昧无知的人去相信那怪力乱神的一套,吓唬谁呢?

林冲慌张将口袋里的钱全部掏出来,看也没看,一股脑往她手上塞:“娇彤姐,你先别哭了成吗?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小南的学费我来出。”

“不……不!我不能白拿你的钱,你赶紧拿回去!”王娇彤红着眼眶,倔强的把钱塞回去,仿佛那是一块烫手山芋,唯恐避之不及。

林冲傻眼了,怔怔说:“你不要我的钱,那你上哪弄钱去?顶多还有三天,小南就要上学了,三千多的学费,你卖血也凑不够啊。”

“不要你管,我有手有脚的,凭什么要靠别人施舍?”

一时之间,场面极为的尴尬,两人僵持不下,执拗不过,林冲也无计可施了。

“哎,早知道我就撒个谎得了,反正又没别人看见,三千块买下砖头吃亏不了多少,万一老头子问起来,大不了自己拿钱垫着,就说没收到料子不就行了?”

林冲摇摇头,他捏着钱,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一咬牙,他说:“这样吧,算我借你的,等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给我不就成了?”

“不行,我不能随便借别人的钱……我担心还不上。”王娇彤红着眼睛,哀怨般叹了口气:“我脑子笨,小学都没念完,就被爸爸从学堂撵回来干农活,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除了种地,我什么也不会。一年到头累下来,五千块都挣不到,万一赶上灾年,没准还是颗粒无收,连饭都吃不起了……”

“呜呜呜,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王娇彤放声大哭着,用手背不停的擦拭眼泪,似乎是想将这些年来的辛酸和苦楚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她在村子里的名声糟透了——丧门星一个,嫁进石家还不到两年,石家一家老小五口人全部死得干干净净,连根毛都不剩,就连看门的那条大黄狗旺财,也在半个月前无故暴毙……

总之,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对她恨之入骨,却又不敢撵她,把她赶出村子,没准儿把自己也送走了。

大伙儿对她是又怒又怕,索性离她远远的,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

王娇彤家里的情况,林冲略有所闻,跟她一起生活的还有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孩子,是她的小侄女,江以南。

至于说,为什么江以南这个小侄女会跟在她身边生活,这就得从石家三兄弟的经历开始说起了。

石家三兄弟,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性子野,胆子也贼大,不服从老师管教,父母的话也听不进去,早早的就辍学离开村子,来到揭阳城打工。

三兄弟关系很铁,从小玩到大,干啥都没分开过,包括盗窃……

他们曾因盗窃罪,专门偷盗电瓶车两度入狱,先后被判了两次刑,属于二进宫了。

出狱后,三兄弟便怂了,因为老大石敢当是个聪明人,他发现明明是同样的罪名,但第二次却比第一次多蹲了半年大牢。要是他们还不收手,再干下去,鬼知道又会被判多久?

碰巧这个时候,他们在街上闲逛之余 ,无意中看到了路灯杆上贴着一张招聘广告。那上面写大概写着:缅北一带电子厂向内地招工,包吃包住,漂亮妹子多,奶让摸。

一天只工作八小时,随随便便干,一个月轻松上万!末尾处则留了一串电话号码。

这则简短的招聘广告,犹如一只漆黑蝙蝠在三兄弟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作为三个连小学都没念完的文盲,他们哪懂得什么大是大非?他们只看到了妹子,只看到了那轻松月万的工资……

很快,他们便踏上了前往缅北的旅程,在此期间,他们还结识了一名工友,江别鹤。

跟他们的想法一样——去缅北,赚大钱!找漂亮小妞!

倘若是经常跟玉石产业打交道的翡翠商人,老板们,或是吃赌石这碗饭的赌石客们,应该对缅北这个地方不陌生了。它位于缅甸北部,与姐告一条街接壤。从姐告边境线走过去,走出国门,便是到了缅甸木姐。

懂行的人都知道,九成以上的优质翡翠原石都出产自缅甸大大小小的矿区,那一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几千个场口昼夜不停的开采挖掘。

石家三兄弟和江别鹤临走之前,将江别鹤年仅七岁的女儿江以南寄放在了石家。

因为江别鹤的老婆很懂事,知道他在外面打工挣钱不容易,压力挺大的,就丢下女儿跟别的男人跑了……

然而他们这一去,就杳无音讯了。等再次见到他们时,已经成了四具冰冷的遗体。

据说他们是碰上了杀猪盘,被骗去搞传销,搞诈骗,那边的人对他们也是“掏心掏肺”的,噶掉了他们四人的腰子不说,但凡是身上能够用来移植的器官零件,统统都被人摘下来了……

吃席的那天,林冲也去了,毕竟是丧事,虽然他跟王娇彤只是萍水之缘,但他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勤劳朴实,善良美丽,只比他大三岁的姐姐。不光随了五百块的礼,还偷偷塞了两千块给她。

一切都是命数,半点不由人呐!

林冲亲眼看见了他们的遗体——四具几乎是空荡荡的臭皮囊,只剩下一层皮肉包裹着,身体却被掏空了。

等办完了酒席,按照当地政府的政策,为了保证农村耕地使用面积,是不允许土葬的,所以便火化了石家三兄弟与江别鹤的遗体。

真可谓是,去时一百三十斤,回来一百三十克。

后来嘛,石家父母抱着骨灰盒在后山田地里哭了一整夜,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啊!动静传出几里远,等到第二天一早再去看时,两位老人已经歇菜了。

自此以后,王娇彤就注定了一辈子也甩不掉丧门星这个名头了。即便她想回娘家也不可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若是让她死皮赖脸待在娘家,会给别人说闲话。

林冲咽了咽口水,诚恳的对王娇彤说:“哎,娇彤姐,你就别跟我争了好吗?我实在想不通,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也要这么爱面子?爱面子这种事,不是大男人才有的通病吗?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你,你不要误会了。”

话音刚落,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蹑手蹑脚的走过来,拉着王娇彤的手,显得很拘束,她扎了两个很好看的小辫子,大大的眼睛,双眼皮,但眼神有些躲闪,将身子躲藏在王娇彤身后,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向外张望,警惕打量着林冲,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林冲见状,撇撇嘴说:“小南,你这是咋了?我有那么可怕吗?你干嘛这么害怕我?”

“我……我记得你,上次吃席,我亲眼看见你悄悄溜进了姑姑的卧室。”童言无忌的江以南,自然是看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她可不会理解林冲的一番苦心,反倒会认为,林冲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对她们意图不轨!

本来呢,林冲是没有什么好怕的,他行的端,走的正,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他怕什么?

但王娇彤可不是一个笨女人,她在听完小侄女的话后,立马反应过来,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

于是便杏眼圆睁瞪着林冲怒声质问:“你老实告诉我,我房里那包卫生巾凭空多了两千块,是不是你塞进去的?”

“是……”林冲耸拉着头,悻悻道。其实他想挑个更好更隐蔽的地方藏钱,可她的卧室也太干净了点,除了一张坐上去嘎吱怪响的破床之外,连件像样的家具也没有,可谓是一览无余了。

一根电线连接的衣架上数来数去只有五件衣物——三条裙子,两条膝盖磨破了的裤子,全洗的快发白了。

“算借的好吗?求求你了,不要再拒绝我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林冲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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