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蝶梦庄周
“啊！！！”
“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服务员少女慌张的样子，老夫妻露出了宽容的微笑。
“没事，小姑娘，别着急，饮料而已，去换一杯吧。”
看起来四十多，穿着庄雅的阿姨笑着安慰道。
“对不起，实在是太感谢了，我马上会拿新的一份回来！”
穿着黑色服务员制服的少女将碎裂的玻璃杯收拾干净，再用毛巾将洒出的饮料吸干，这才站起身来。
她腰身纤细，鞠躬的曲度惊人，挽成马尾的黑直长发在惊慌中有些散乱，一丝丝的贴在脸庞。
老夫妻含笑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
“现在的服务员越来越年轻了啊。”
“附近就是大学嘛，应该是来兼职的大学生吧。”
在等待着上菜的间隙，这对老夫妇讨论着，装修典雅的西式餐厅里，颇为热闹。
“高木小姐，这是今天第几次了？”
忙碌的后厨，看着慌忙跑进来的少女，一群大叔忙活中依然发出哄笑声。
“安静！”
主厨看着被逗地满脸通红的高木，不满的喝了声，宽敞的后厨顿时只剩下了锅碗嘈杂的声音。
“高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去请个假吧？”
光头的主厨大叔走上前来，关心的问道。
“没事，今天好像有些不在状态，对不起大家了！”
高木微微弯腰，抱歉的说道。
“唉，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兼职太多，这样下去身体迟早会不行的！”
看着身材瘦弱的少女，主厨微微皱眉。
“嘿嘿，谢谢大叔关心，我会照护好自己的！”
高木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元气满满的微笑，然后急忙转身去拿新的饮品了。
“高木不是附近那个···学艺大学的学生吗？怎么还要做这么多兼职，简直是拼命啊！”
“是啊，我都看不过去了，这小姑娘！”
“嘿！多好的姑娘啊，人长的漂亮，又这么勤快，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个混蛋小子！”
“听说高木小姐在学校有不少富二代学生追的，真是罕见的品质啊！”
主厨稍微离远了点，主勺的大厨们便悄声讨论起来，赞声不绝。
今天餐馆颇为忙碌，落地窗外的东京车水马龙，流光溢彩。
忙碌的穿梭在不断来去的客人之间，高木间或会向外望上一眼，灯光照进眼底，五彩斑斓。
·········
“呼！终于结束了！”
同样一身服务员制服的小个子女生长叹一声，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向坐在一旁的高木瘫软而去。
“是吗？”
高木正看着手中今天的罚单，细细的眉头皱着，让人看着颇为心疼。
“嘿嘿，高木你今天怎么回事啊？竟然打碎了这么碗碟？”
女生探头望着高木手中的账单，幸灾乐祸的笑道。
“难道说······”
“难道说什么！”
眼不见心不烦，高木将账单一捏，放进腰间的小兜里，抬手轻轻敲了身边的女孩一下。
“唔~痛！”
小个子女生干脆整个人抱住了高木，大声喊道。
“哼，被我说中了吧！”
“今天早上你一起来就心神不宁的，上课的时候也心不在焉，打工的时候就更别说了！”
女生显然和高木很是熟悉，捏着手指数落着。
“你是不是找到了你躲在东京的白马王子，准备把我从家里赶出去了！”
小个子女生眨巴着眼，可怜兮兮的看着高木，好像下一刻眼泪就要奔涌而出似的。
“别闹，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高木眼神闪动，抿着嘴，脸上的表情有些怅惘。
“梦？”
“噩梦···还是春梦？”
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两个女生一起走向后厨旁边的换衣间。
“不知道···算是小时候的回忆吧···”
高木显然也想找个人倾述，皱眉说着。
“小时候···哼，肯定又是你那个青梅竹马了！”
小个子女生撇了撇嘴，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那个白马王子不知道躲在东京哪里快活呢！”
“何况青梅竹马不敌天降系已经是大势所趋了，高木你放弃吧！就算找到也没机会了！”
“学校里追你的男生那么多，你随便挑一个富二代，让我们提前过上养老生活不好吗？”
“真的，高木同学，你这是病！”
“抛弃幻想，向美好的生活投降吧！”
·········
换上自己的衣服，两个颇为时尚的东京大学女生闪亮的走出换衣间，小个子女生还在碎碎念着。
高木也没说话，只是浅浅笑着，任由好友在耳边嘟囔，眼神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和店里的其他店员打了声招呼，两位少女迈入东京不熄的夜。
两个女生挽着手，和谐的融入人来人往的街道，也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咦，这家店什么时候开的，下次进去看看吧！”
“呜···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高木，我好饿啊~”
“嘘···高木你看见了吗，刚才那个男生‘大门’没关，哈哈···”
······
一路上，高木心不在焉的走着，偶尔应上一两句，眼睛环视周围一阵。
走进了地铁，深夜的班次人已经不算太多了，站在车门旁，高木从包里拿出了一本书，翻开来捧在胸口。
摇摇晃晃。
小个子女生坐在靠近高木的长椅边，手穿过栏杆拉着高木的衣角，头一点一点的。
就这样低头看着手中的随手小书，偶尔停站的时候，高木才会抬起头，目光穿过人群，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好久没梦到你了···’
‘好清晰的梦啊，只是那真的是我们吗？那真的是你吗？’
‘我以为自己已经快忘记你的样子了，梦醒的时候才发现依然能一笔一画的把你填在纸上。’
‘哼，混蛋，梦里竟然敢反过来欺负我！’
‘等我找到你···’
‘等我···找到你。’
少女抬起头，地铁奔驰中贯穿的风吹在脸上，眼睛凉丝丝的。
‘三年了···我来东京了。’
‘白枫同学，快点被我找到吧。’
‘那一次，我真的没有在捉弄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