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外的街道，原本的水泥路面现在已经是一片狼藉。
碎石满地，就连下面的泥土也外翻出来，巨大骇人的拳印清晰可见。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站在墙角处，低着脑袋委屈巴巴的数着自己手中的棒棒糖。
男孩推了推自己的眼睛，面色严肃的看着她。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没控制好力量……
“袁康，你能不能就当没看见好不好？”
“……”
袁康咬了咬牙，声调提高了许多：
“李葵音！”
“在……你不要这么凶嘛。”
“你真别人是傻子还是瞎子！？这么大面积的破坏痕迹，后勤部的人肯定会上报。”
袁康环顾四周：“我倒是想替你隐瞒……陈启”
“主要……这不得自掏腰包嘛，我实在是没有钱了。”李葵音眨巴眨巴眼睛，然后伸出自己的手来，将手上的几根棒棒糖展露给他看。
“这已经是我最后的遗产了，你看我多可怜。”
袁康捂着脑袋，叹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还有，是资产，不是遗产！死人留下来的才是资产！”
“奥奥，但是你这次不帮我，我真的要死了，穷死！”
“……”袁康沉默了。
“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他思索了下，“比如，你能把这块的道路之类的都修好，恢复原状也可以。”
李葵音小脸一僵，破坏道路她倒是行家里手，绝对的专业户，但是修路的话……那没可能的。
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赔吧！可怜自己的荷包，每次发工资的时候才能鼓，能只能鼓一点点，不能再多了。
“你们两个，过来下。”
清冷的声音响起，两人连忙走了过去，看着银发少女，齐齐叫道：
“空灰姐。”
“灰姐姐——”
“恩，”她微微皱着眉头，“刚开始是三个人，但现在只抓到了两个。”
地上，四号五号背靠着背，被结结实实的粘在一起。
没错，他们就是被粘在一起，周身缠着宽约一掌的胶带，厚厚的整整一圈。
这不是普通的家用胶带，仔细看两眼便明白了，它明显有着金属一般的光泽，十分坚韧。
但它最重要功效就是可以封禁劫能者的能力，当然，也只是对一般的猎能者而言。
“你们的另一个成员去什么地方？”空灰问道。
五号抬了一下头，虽然对方是自己的敌人，现在更是把自己抓起来了，但他心里还是有个念头回荡不绝。
……她可真美。
灰蓝色的简单外套，里面搭配着修身的黑色作战服，显的曼妙且矫健，凸凹有致的曲线更是有着致命的诱惑……
银色的长发，淡黑色的眼眸，五官并不是那种完美比例，显得有些冷峻，没有任何的瑕疵，仿佛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他在……”
五号刚刚想要开口，心里一个激灵，又戛然而止。
他连忙闭上了嘴，好险！
差点就说出去了，他感觉自己提不起半点敌意，甚至有些想要顺从。
……真是三观跟着五官走了。
“呵，你们以为我会说？那你也太小看我了。”五号十分倔强。
四号则默不作声，得知即使自己主动提供信息也不会减轻自己的罪责以后，他就再没有任何想法。
这时候袁康突然走上前来，上下扫视两人，眼神有些奇怪。
“他丢下你们跑了？”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虽然嘴上如此倔强，但是犹豫，彷徨和担忧的眼神却出卖了他们。
五号咬了咬牙，心里重重一沉。
不对啊，怎么感觉……三号是真的跑了？
这条街离诊所并不远，对方想要支援他们两个根本不需要赶路。
至于没有制服刚才那个被拿来实验的年轻人，这种可能性两人根本连想都没想。
开玩笑？虽然平日里怎么都有些不服气，但三号的实力确实很强。
……但是此刻迟迟不来支援，也许见形式不对，真的直接跑路了？这似乎也是很有可能的……
袁康笑了：“你们替他隐瞒，而他却把你们卖了，真是好队友啊。”
“……”
两人沉默良久，始终不发一言。
心中的某些东西却潜移默化的破碎了，人在经历不好的事情时，往往都会有种强烈的想法和欲望。
拉人下水！
这样心里就会好受一点，而且科学证实确实效果显著。
终于，大概过了半分钟，五号咬了咬牙，突然开口了。
他已经认定了，三号绝对是跑路了，把他们两个人孤零零的扔在这里，搞不好没有丝毫的犹豫。
怎么可能这么半天还搞不定一个普通的少年？
既然如此，那你就休怪我无情了。
“他在那边的诊所内……和一个少年……”
他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粗略的讲了一遍。
“真的假的，怎么可能？”李葵音狐疑的看着两人，“你是说那个少年用完醒石之后没有死？”
“……那种情况下没有爆体，能有个全尸就算是运气相当好的了……”
袁康疑惑的扶着自己的下巴，而空灰则皱了下眉头，开口说道。
“咱们赶快过去，也许还能救下他来。”
“好！”
两人异口同声。
………
………
诊所内。
天花板上的灯泡忽明忽暗，是因为吹袭进来的冷风，也是因为不断震颤着的地面。
“砰！”
陈启一拳砸在三号的脸上，半空中立刻绽放出美丽的血花。
此刻，三号的面部已经不成样子，已经马赛克化。
即使是人体医学的专家看到也只能给出“疑似人脸”的结论。
他也记不清自己已经挥了多少拳头，大概一百？或者两百？反正很多就是了。
这家伙的脸可真厚，脑袋也是，明显不是正常人的范畴。
就在刚才竟然还试图反抗自己，嘴里支支吾吾的说着各种恶毒的，难听至极的诅咒脏话。
只不过，这些话语在他的一拳又一拳下，很快就彻底消失了。
拳头破了……深可见骨，这导致他的每一次紧握都是剧烈的疼痛。
但他丝毫不在意。
他记得自己应该是很怕疼的。
小时候回老家去爷爷家里玩耍，结果不小心被大公鸡啄了一下，疼的他嗷嗷叫了半天，甚至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从那以后就看不得尖嘴的东西。
虽然第二天那只鸡就被塞进了大锅里，自己吃的直呼“真香！”
砰——！
诊所的大门再次被撞开。
本就摇摇欲坠的它结束了自己最后的倔强，摔落在了一旁，提前结束了自己作为门的一生。
陈启闻声抬起头来，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这都什么人啊？有没有考虑过门的感受，门的尊严？
“住手！！！你个狡诈恶徒！”
李葵音义正言辞的冲了进来，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柄小锤子。
“说我呢嘛……？”
陈启停了下来，有些木然的看向突然走进来的几人。
“咦，”李葵音眉头微蹙，发现事情好像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你是……？”
陈启摇了摇头。
她看了眼地面上早已不省人事的三号，注意到对方的身上的衣物，似乎明白了过来。
空灰看着浑身血污的少年，眸子微动，眼神有些奇怪。
“你做的？”她的声音依旧冰冷。
“你们是谁，”陈启十分警惕，“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报个警？”
李葵音好奇的上下打量他，回答说道：“不用了，警察已经到了。”
“哦哦……”陈启木然点头。
“怎么样都好……就是这个人把他害死了，还有……”
伴随着嘴边的呢喃，他突然泄了气似的，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李葵音吃了一惊，连忙小跑着上前，一把将他拉起来。
“呼……还好，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