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熊炎一直不醒,她多养一人,总好过嫁给地痞无赖,也能得个贤良淑德的美名,又叫父母放心,她依旧可以悠哉过日子。
天才,天才!!
喻夏想开了,嫁,必须嫁!她要嫁给熊炎为妻!
心情一好,难免燥热,喻夏出了些汗,想要清理一番,弟弟稀奇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主动去外头接盆水。
啧,瞧这孩子,多好。
打来水,喻夏正打算清洗,结果低头看到自己的容貌,瞬间被吓到。
脸还是上辈子的脸,只不过右脸上有一大块红印,一直蔓延到脖子。
刚刚她听娘亲说了什么红印,什么十七岁没嫁出去,但那时候仍处于恍惚状态,直到现在,才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喻秋带着哭腔说:“二姐……你平日都不愿见自己的脸,今日干嘛为难自己。”
听了她的话,喻夏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平常不会做的事,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也没什么,只是想着明日要出嫁,今个仔细瞧瞧自己,想着会不会惹婆家嫌恶。”
弟弟妹妹一听,开始难过痛哭,他们家二姐这般好的人,为何要受如此委屈。
从他们胡乱说出的话中,喻夏弄清了始末,大致上是家里大人出去干活,年幼的喻夏独自在家,不小心碰到烧好的热水,烫伤了脸。
印记随着长大也没能消除,就这样,喻夏成了全村最丑的姑娘。
打量着自己的脸,喻夏觉得其实还好,也没丑到惨绝人寰的地步。
像一大块胎记,虽然说视觉上看有些许影响美观,但也好过五官难看,算不上全村最丑,夸张了。
不过古人和现代人的思想上总有些许不同,喻夏不多纠结。
丑点也没事。
说不准熊炎睁开眼,看到她丑陋的模样,分分钟就选择和离。
她还乐得自在。
喻夏没忍住对着水盆笑出声,让原本哭得伤心的弟弟妹妹愈发心酸。
“三姐,二姐是不是受刺激了?”喻冬泪流满面难过地问。
喻秋哭出鼻涕泡答,“别说了,二姐这是苦中作乐呢。”
毕竟哪个姑娘家愿意脸花了,又有谁十七岁如花的年纪嫁给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当天晚上,喻夏没能睡好觉,毕竟这床哪有现代席梦思睡着舒服。
第二天不用人叫自己就早早起来,娘亲进来给她梳妆打扮,母女俩谁都没有开口。
毕竟是乡下人家,嫁衣也没能有多好。
顶多算穿件红衣裳,走个过场,意思意思。
娘亲给喻夏插了一只银簪子,“这是当年娘成亲的时候你爹送的,我们家唯一值钱的宝贝,你好好带着,往后去熊家要好好过日子,多帮着些婆母,不要耍性子。”
看着满脸泪痕的母亲,喻夏还是心软了,轻轻抱住她安慰道:“好,女儿明白了。”
没过多久,熊家迎亲的队伍就过来,喻夏被弟弟背着出门。
喻冬才九岁,喻夏都怕压坏他这小身板。
“姐姐沉不?”喻夏给他擦擦汗问。
喻冬脖子上青筋浮起,实在说不出假话,“忒沉了。”
喻夏轻点他的脑袋,“胡说,你姐轻得很。”
算不上瘦,但也不胖,不过对小孩来说确实有点沉。
坐上轿子,喻夏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看到前头被人抱在怀里的公鸡,脖子上还带着红球,只觉讽刺。
听媒婆说,冲喜可有很多讲究,熊炎十九岁,这公鸡就要找个九斤重的,还得是鸡窝里第一批生下来的“嫡长子”。
这可找了好几个村子才找到,这只公鸡啊金贵着呢。
人和鸡拜堂,简直就是笑话。
喻夏已经在脑子里盘算着要怎么炖了这只鸡。
两家离得很近,没走多久就到了熊家。
熊炎家院子挺大,今天喜宴来的客人也不少,瞧着热闹。
古代习俗多,喻夏还跳了一次火盆,累得慌。
拜堂的时候,看到对面的公鸡,喻夏怎么也不愿意弯腰。
不管在什么时候,人就该有个人样。
她不愿动弹,场面一时间有些难看,熊炎的母亲林氏不满地对喻父说,“怎么?你家姑娘这是对我们家不满意?”
喻夏不等父亲开口,抢先一步回答,“喻夏只愿嫁青年才俊的熊炎为妻,不愿与只鸡将就拜堂。”
她上前对林氏说,“夫人,喻夏受委屈没关系,可熊炎是读书人,要的是明媒正娶的妻子,若哪日他高中,别人得知他妻子是个与鸡拜堂成亲的人,您这让他如何自处?”
“这……”倒也不无道理,喻夏这话说到了林氏的心坎上。
喻夏趁热打铁,跪下磕头,什么也不说,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林氏陷入沉思,这丫头倒是会考虑大局,知道为老大考虑以后的事。
“这样吧,老二老三,你们去将哥哥背出来,成婚,新郎官当然要在场。”林氏发话,其他人只能听从安排。
当看到被背出来的熊炎时,喻夏可算明白为什么他会让京中那些贵女们放下身段去追求。
确实俊俏,娘亲诚不欺我。
弟弟犹豫几秒,将熊炎放在喻夏身边,撒手就跑,好在喻夏反应快,将熊炎揽住。
熊炎倚靠在喻夏身侧,脑袋搁在她肩膀上,全凭喻夏撑着。
此时喻夏想起她弟说过的话,忒沉了。
长辈们看到这一幕很满意,笑着说,“瞧瞧这两孩子,相互扶持,多好啊。”
“是啊,我瞅着阿炎的脸色都好了许多。”林氏欣慰,越发觉得老道说得对,喻夏这孩子的八字,确实冲喜!
喻夏悄悄低头,发现熊炎脸上确实染上两分红晕,她怀疑是病号累着了。
“一拜天地!”
喻夏搀扶着他低头,转头看向身边的人,终于有了成亲的实感。
“二拜高堂!”
喻夏不用看都知道,父母肯定红着眼眶,因为她已经听到母亲抽噎的声音。
“夫妻对拜!”
转过身子,同眼前的人面对面,磕头的时候,喻夏故意用额头碰熊炎的脑门,算是泄愤。
直到送入洞房几个字响起,才算艰难地拜完堂,喻夏的胳膊快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