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缓缓的走了过去,在牢门口站定。
“抬起头来。”裴司南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牢房里响了起来。
原本就瑟瑟发抖的女子,明显哆嗦了一下,可还是老老实实的抬起了头。
她泪眼汪汪的模样着实看起来令人心生怜悯,可裴司南却莫名有种陌生感。
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演技太过高超了……
“哎?人家是女孩子,温柔点!”一旁的易凌明显有点看不过去,白了一旁的裴司南一眼,这才笑眯眯的转头看向那个女子。
“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姑娘?”
那女子吸了吸鼻涕,怯懦了半天才说道:“小,小女是安王妃的表妹,尚瑶儿。”
“哦~~~好名字!”易凌说着,给了裴司南一个眼神,示意他上前,“既然是安王妃的表妹,就是王爷的表妹,咱们都是一家人……”
裴司南眼底明显划过一抹烦躁,可还是缓缓伸出了手,“既然如此,就起来吧。”
尚瑶儿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看向裴司南,目光在落在他那张俊美的脸上,就瞬间挪不开眼了。
她几乎瞬间就伸出手搭上了他的大手。
一旁的易凌满意的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正打算见证一波奇迹,结果立刻眼尖的看到了他已经泛红的手腕。
他抬手直接打掉了两人交叠的手,一把将裴司南扯了出去。
“靠!老子怎么就信了你之前说的话!”易凌把裴司南摁在了一旁的地上,慌乱的用银针封住裴司南身上的几处大穴,又急急的从衣袖里面掏装药的瓷瓶。
他一面倒药,一面还不忘吐槽:“老裴,你要是真想检验我的医术,咱明说好不好?搞突然袭击,也不怕把你自己当场送走!”
裴司南强忍着浑身的痛楚,却依旧忍不住微微发颤。
这种噬心蚀骨的痛每次发作都如同在地狱里滚了一圈,痛不欲生。
他直接吞了易凌给的药,痛的连话都懒的回。
出乎意料的,这次的痛感似乎比之前短了一些,虽然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般,可他竟然还能忍受的了……
易凌明显也察觉到了这点,他轻轻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瓷瓶,缓缓开口说道:“这瓶止痛药是上次那个女人给的,我刚刚拿的急,给你吃的这个,看来确实比我做的好用。”
“……”
裴司南的眼底明显划过一抹失落,他还以为是他的病情有了些许好转,没想到是因为药。
“老裴,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这个女人,有用。”易凌轻叹了口气,宽慰道:“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把她收为己用吧。”
裴司南缓缓起身站了起来,慢条斯理的打了打身上的尘土,漠然道:“这些事情交给你了。”
他兴许就不该抱有任何希望,像他这样的人,活着,就是为了赎罪。
看着裴司南眼底的光再次熄灭,易凌的心里也不好受,他本来还想劝一劝他,可想到从小到大裴司南经历的事情,他好像没有资格去劝他。
没有人在经历的那些事情之后,还能正常的活下去……
晚风轻柔的晃动着院内的枝桠,叶片随风发出沙沙的声响,夕阳下斑驳的树影被越拉越长。
“咚咚咚!”喜房的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慌慌张张的钻了进去。
“小姐,不好了,表小姐不见了!”小曲抱着一盒点心满脸焦虑的跑了进来。
“什么?!”项珍珠几乎是一把扯下了头上的盖头,“尚瑶儿不见了?!”
小曲被吓了一跳,慌忙放下手里的点心盒去拿盖头,“小姐,这东西可不能随便拿下来,不吉利。”
项珍珠无语的撇了撇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吉利不吉利吗?
要是尚瑶儿落在了裴司南手里,那才是大祸临头了好嘛?!
“裴司南呢?现在还在宴席上吗?”项珍珠眉头微微一皱,又问了一句。
小曲微微一愣,这才摇了摇头,“听说不胜酒力,去书房休息了。”
完了!
肯定是尚瑶儿被当成她被抓走了!裴司南应该是去审她了吧……
她的眉头皱了皱,细细的想了一番,当即就有了主意。
“小曲,你跟我换一下衣服,我去把尚瑶儿弄回来!”项珍珠说着,就开始脱身上的喜服。
小曲当场就傻了。
“不,不行,小姐……奴婢不敢!”小曲一面说着,一面慌乱的把项珍珠扯下来的珠花、凤冠的想要给她带回去。
项珍珠的小手一停,盯着小曲看了两秒,凉凉道:“那好吧,那我就直接去找王爷,告诉他三天前轻薄他的那个人是我,然后你去找棵歪脖子树,咱们主仆俩一块吊死,怎么样?”
“小姐……奴婢还不想死……”小曲一下子就怂了,可怜巴巴的跪坐在了地上。
项珍珠见状差点没笑出声来,她强行本着脸说道:“好了,少废话,快脱!”
没一会功夫,一个身着浅粉色的人影就从喜房里偷偷的溜了出来。
她之前就在安王府踩过点,想要找到裴司南的书房还是轻而易举的。
重点是,他如果不在书房,怎么让他知道她来过了?
只要让裴司南再次看到她这张易容的脸,就知道被抓的那个是假的,尚瑶儿自然也就安全了。
她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裴司南的书房。
门口只有一个侍卫,她很容易就溜了进去。
“谁在那?”清冷的声音自书房响了起来。
项珍珠心底一惊,唇角就勾了起来。
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直接向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见他躺在书房的卧榻上,她故意坐在他身侧,悄声道:“小郎君,有没有想我?”
等她坐近才察觉到他的脸色发白,额头上还有密密麻麻的汗珠,似乎是病了。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小手刚要探上他的额头,就被他的大手死死的握住。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直接被他抵在了卧榻之上。
他的黑眸倏地睁开,漠然的神情盯上她的小脸,“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