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波说的不错,警署距离这边真的很近。
只隔了一条街!
难怪这次肥波出来吃早茶,连小弟都没带。
他大概也想不到,旺角帮的人会这么疯狂,隔着警署一条街都敢刺杀自己。
不过即便警署离得这么近,李琦送他回警署的路上,仍然遭遇了两次袭击。
好在李琦身手不弱,虽然没有完全恢复淬体境修为,但是这些年练功的经验还在,对付几个普通人不在话下。
进了警署,第一时间就有小弟蜂拥过来,不管是不是真心,都在拼命关心他。
肥波怒骂起来:“妈的,没看到流着血呢吗?都让开!”
肥波进了医疗室,这里的医疗条件确实要比医院还好。
医生肥波清理伤口,止血缝合,包扎好。
“探长,这几天不宜下床,最好多休息。”
肥波点头,摆了摆手,道:“知道知道。”
身边的心腹梁有为连忙道:“头,你这几天好好养伤,我非去把这群刺客祖宗十八代都找出来。”
肥波哼了一声:“找个屁,他们都是旺角帮的人,这群王八蛋估计早就把家人送到旺角帮地盘了。”
梁有为一听事情牵扯到旺角帮,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低声道:“不如去找洪震南?”
肥波皱了皱眉:“行了,我心里有数,对了,送我来的那个人呢?”
梁有为连忙道:“在外面候着呢,头,我看这小子贼眉鼠眼的,会不会是旺角帮的暗子?”
肥波狭小的眼睛里闪动着精芒,道:“你回头去查查他身份。”
“哎,知道。”梁有为连忙点头。
“注意点,别明着干!”
“啊?”
肥波一瞪眼:“啊个屁,听到没?”
“明白,明白,呵呵。”梁有为连忙点头。
肥波道:“行了,你把那小子叫进来。”
“好的,头。”
梁有为离开了房间,没一会儿,他就带着李琦回来了。
肥波躺在床上,脸上带着笑容,道:“小兄弟,这次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恐怕这次真的要扑街了。”
李琦笑了笑:“要是别人,我也就不拼命救了,但是谁让你是探长呢。”
肥波一挑眉:“哦?你是知道我这个人,才出手相救的?”
李琦哈哈一笑:“你也看到了,我一个穷酸,饭都吃不跑,哪有心思多管闲事?”
“这九龙城每天都有人死,我吃饱的撑的吗,见个人就要救?”
肥波来了兴趣,饶有兴致的看着李琦,问道:“那你为什么救我?”
“因为你是探长!”
李琦没有犹豫,直接笑道。
一旁的梁有为忍不住看了一眼李琦,暗道这小子有点意思啊。
肥波也觉得李琦有意思,大有深意道:“说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肥波也不傻,李琦说的这么直白了,他岂会不明白?
李琦因为他是探长,知道自己手里有权有钱,所以才会救自己。
听到这话,他非但没有任何气愤,反而安心了不少。
肥波生性多疑,李琦要说自己凭着一腔热血,做烂好人才出手相助。
他根本不会相信。
反而李琦有所图谋,才让他觉得正常。
李琦笑了起来,直接道:“哈哈哈,探长就是爽快,那我也直接说了。”
“我李琦命不好,七八岁就没了爹娘,流浪至今,混得也不尽人意,我想跟着探长混,请探长给个机会!”
肥波一听,顿时愕然。
他以为李琦会问他要钱,没想到李琦什么都不要,反而要跟自己。
他心中一动:“这小子会点功夫,要是真能为我所用,下次再遇上这种凶险刺杀,好歹还有个帮手。”
他看了一眼梁有为和外面那些便衣手下。
他们个个歪瓜裂枣,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体态发福的更有大半,毫无战斗力可言。
如果不是他跟洪震南关系不错,随时能让洪门的人帮忙调集人手,光靠这些人手,还真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当然,他们有枪在手里,再废物也能打死人。
但是问题是点三八左轮手枪弹夹只有六颗子弹,他们总有打空弹夹的时候吧。
外面黑帮如云,这年头人命如草芥,鬼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的疯子冲上来给自己一刀。
要知道,他这个华人探长在外名声可不好,那可就直接等于是洋人的走狗。
外面那帮平头老百姓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了呢。
想到这里,他看向李琦,露出了几分笑容。
“小兄弟,你想过来帮我,这份心意让我也颇为感动。”
“不过你想清楚了,我们这群人,在外面可没有什么好名声。”
“有时候干的都是肮脏腌臜事,给洋人收拾屁股的。”
“你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他有心试探试探李琦,笑声问道。
李琦听到这话,顿时笑了:“饭都吃不饱了,还要管名声?”
肥波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他,道:“干了我们这行,你可不就吃饱饭了吗?”
李琦一听,就明白肥波的意思了。
你现在吃不饱饭,可以什么都干。
但是你要跟了我,丰衣足食之后,你在不在意名声?你会不会继续跟我?
李琦心中暗道,这肥波心眼挺多。
“探长,外面那些平头老百姓不懂,咱们这些人和他们,其实在洋人眼里都一样,都是畜生不如,想要骂就骂,想要打就打。”
“如果不是你做这个九龙城探长,换了个洋人或者真正的汉奸来做,恐怕更不会拿他们当人。”
“与其将刀送到旁人手里,不如由我们自己持刀。”
“至少这样还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
李琦这番话,瞬间戳中了肥波的心里,让他眼底露出一丝意外和惊喜。
他惊奇地看了一眼李琦,道:“你觉得我不是汉奸?我可是给鬼佬卖命的。”
李琦摇头:“探长自然不是,虽然外面那些人骂你是鹰犬汉奸,但是我知道,要是换了个人坐你这个位置,他们只会活的更烂,九龙城的尸骨起码多两三倍!”
“哈哈哈,臭小子,会说话!”
肥波顿时大笑,这么多年来,其实他确实明里暗里帮了不少自己同胞。
原剧情里,他最后也义无反顾跳出来举报了华莱士警长,将对方弄得身败名裂。
可见他内心深处,仍有良知。
如果李琦真的甘为爪牙,他绝对不会重用。
李琦如今这番回答,让他十分满意。
“梁有为,给他领套衣服和配枪,另外支给他一千大洋!”
梁有为听傻眼了:“头,一千?!”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李琦,偷偷凑近肥波身边:“头……多了吧?”
肥波扭头,冷冷看了他一眼:“我肥波的命不值这一千大洋?”
梁有为顿时额头冒汗,道:“值,值。”
“滚!”
梁有为连忙离开房间,走前还瞪了李琦一眼。
等到梁有为走了,肥波这才开口:“别怨他,这一千大洋,是走我们黑账上的,给了你一千,月底分红,他们就少拿一千,所以他激动。”
李琦没有在意,而是问道:“什么黑账?”
“呵呵,做了便衣,洋人虽然也给咱们发薪水,但是那点钱基本上到不了咱们手里,都被鬼佬私吞了,咱们的钱,都要从下面的烟土、赌档、凤楼里收。”
“这就是黑账,当然,这些钱,大头还是要给鬼佬,咱们只能从他们手指缝里扣点。”
李琦恍然,警署的便衣差人们,就是靠这个富起来的。
没一会儿功夫,梁有为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套黄绿色制服和配枪,另外还有一小叠钞票。
“头,大洋没有了,只有票子。”
肥波摆了摆手,道:“一样,你明天带李琦熟悉一下工作,都出去吧。”
“是,头。”
“再见,探长。”
李琦接过衣服和票子,转身跟着梁有为出去。
刚出医疗室大门,梁有为就端起了架子,道:“小李啊,配枪要收好了,千万不要丢了,子弹每天两盒,用了要报备,再领新的。”
“另外明天带你去外面转转,了解一下工作情况,今天没什么事,这样,你替我去买两包烟,钱你先垫着,回头哥哥请你吃饭。”
李琦瞥了这货一眼,这种鬼话他会信?垫了这钱,基本上别想要回来,至于请吃饭,呵呵,到时候让自己付钱?
“没空。”
说完这话,也不理会梁有为瞪大的眼珠子,直接离开了警署。
“妈的,小王八蛋……给我等着!”
梁有为眯着眼,看着李琦离去的背影,眼底满是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