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哥哥要练棍法，灵儿一个人也能去的。”
臻首抬起，少女灰白的眸子不动，透着认真地神色。
心中不忍，凌尘将少女胳膊上挂着的草篮接下。
继而弯腰下去，没有说话。
但少女却好像早已经知晓了一般，脸上露出了甜甜的微笑，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如果不是那灰白色的眸子，应该是何等惊人的美丽。
双手托着少女莹玉一般的白嫩双腿，右臂挂着草篮，凌尘朝着另一边的木屋走去。
伏在凌尘背上，少女双手紧紧地搂着凌尘的脖子。
金阳洒落，映照在少女白皙光洁的脸上，透出了一层炫目的晕红。
另一边的木屋中，住着的便是当初足足养活了凌尘数年的一名族中老者。
这名老者，当初与凌尘的爷爷交好，虽然不是武者，却是少有的长寿之体。
如今，已经足足活过了八十个年头。
而在荒古大地，不是武者，没有踏入了武道第一境，鲜有人能够活过六十岁。
在这片荒古大地，荒兽横行，想要活命就只能不断搏杀。
一些强大的部落还好，像青石部落这样的下品部落，几乎每个青年的族人在拥有了一定武力之后，都需要外出捕猎，来获得食物。
所以，能够活到八十岁，实在是万分难得。
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能沦为获得食物的依凭。
老人已经逐渐衰老，几乎没有了任何的武力，族中不能将有限的食物浪费在老人身上。
可惜的是，老人一生孤苦。
到如今只剩下了灵儿一个孙女，还是先天盲目，身体孱弱几乎无法拥有任何武力。
到最后，便落到了与凌尘父子为邻的地步。
而族中虽然没有让祖孙二人饿死，每日分到的食物，也是十分的稀少，只能勉强活命。
一想到当初的日子，凌尘心中便有一股暖流涌动，正是老人在他爹最癫狂的几年，养活了他的性命。
推开木门，里面有腐朽的气味传荡而出。这座老人居住已久的木屋，比凌尘父子二人的更加破败。
“爷爷……”
灵儿跳下来，在这木屋里，她熟悉一切，几乎没有任何的滞碍，便摸到了床边。
木屋内，也只不过比凌尘父子二人多出了一张木桌，半床黑熊皮。
一名肌体干枯，面容瘦削的老人半躺在床上，脸上没有多少血色，花白的头发披散着，双眼微阖，只有淡淡的喘息声在木屋中回荡。
而在凌尘二人进来后，老人缓缓地睁开，略带浑浊的目光柔和无比，带着褶皱的嘴角挤出了慈和的微笑，安详无比。
“小灵儿回来了，让爷爷看看，受伤没有？”
“才没有，灵儿很小心的，只是在山脚，没有进山的。”
少女俏脸扬起，肯定地点着臻首。
老人脸上的笑容愈加的柔和起来，再转向旁边的凌尘，一双浑浊的眸子却好像蕴藏着无穷道理。
在老人的目光前，凌尘只感到自己没有任何的隐秘，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了老人的面前。
“灵爷爷。”凌尘恭敬道。
“不错，虎胆血气，虽然还没有凌年，你能击杀它也不容易了，这么多年的棍法没有白练，这一棍，你是戳的它的左眼。”
老人一语中的，而凌尘并没有因此露出惊讶之色。
这在他多年以来，早已经习惯了，老人活过了漫长岁月，虽然没有凌为武者，但是这眼力，却是族中许多达到了淬骨境的武者都无法比拟的。
只不过，在族中放弃了老人之后，老人再没有表现出来过。
倒是旁边的灵儿在听到了老人的话后，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喜之色：
“什么！凌尘哥哥打到老虎了！真的吗？”
少女说着，同时皱起那灵秀的小琼鼻使劲嗅着，脸上顿时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有血气，还很凶厉，只有虎狼身上才有这样的凶煞气息。”
虽然凌尘在荒山山脚已经仔细清洗过了，但是白虎血气强大而弥散，至今还没有完全散去。
看着少女脸上灿烂的笑容，凌尘心中不禁一暖，这么多年来，或许也就只有面前的两人能够带给他片刻的暖意。
当下，凌尘笑着道：
“是啊，今天运气好，打到了一头未成年的小老虎，屋外还搁着小半截虎腿，今天熬了虎汤，好好给灵爷爷补补。”
“你这孩子，”
老人笑着道，微微叹息一声，
“你爹还是老样子？”
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奈与痛楚，凌尘点了点头：“灵爷爷放心，我爹那里，我已经留了半截虎腿了。”
而一边的灵儿，似乎是感受到了凌尘心绪的变化，一双柔夷扯了扯凌尘的衣角，脸上认真道：
“凌尘哥哥，你不要难过了，灵儿会帮你照顾凌伯伯的。”
“呵呵，”
老人似乎对两人的亲近十分满意，当下笑了笑，道，
“好了，小灵儿，你先去收拾收拾那半截虎腿，我和你凌尘哥哥说两句话。”
“好的，灵儿一定做一大碗很香很香的虎汤！”
说完，少女颇有些雀跃地朝着屋外走去。
“来，凌尘，扶我起来。”老人朝着凌尘招了招手。
一炷香后，老人勉强起身，在木窗前站定。
金色的阳光穿过这荒古的虚空，投入木屋内，将里面腐朽的气息略微地冲散了些许，老人的气色，也稍稍好转了一些。
“知道吗？这片莽荒荒古大地，我已经看了八十年，”
老人脸上露出了感叹之色，
“八十年，我到过了不少大山，但是莽荒荒古大地广袤无边，除非是那些强者，否则的话，很少有人能够一一见识，
这片荒古大地，看似瑰丽莫测，实则是拥有着大凶险的。”
“大凶险吗？”凌尘喃喃一句，随即脸上露出了无限向往的神色。
广袤的莽荒大地，那是强者才能够真正踏足的地方。
看着凌尘脸上露出的向往神色，老人笑着道：“我本来想，你至少还需要两年才能够勉强达到，却没有想到今天你能有这样的气魄，这胆气也自然日积月累，这么多年来，你的选择并没有错。”
顿了顿，老人继续道：“这么多年来，你是否觉得族中对你们父子十分不公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