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贱种!”
大夫人收到消息是在第二天上午,本来心情愉悦的准备喝完茶去抄佛经为她的阳儿祈福,祈求这次考试能高中榜首,最后想了想不能太贪心,结合她儿子情况,还是不名落孙山就好。
县丞一开始派主簿来穆家的,觉得这样显得既有诚意,说不定还能搭上条门路,结果主簿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说什么家有老母,不远行,不过谁不知道主簿的老母亲身体健康,前两天还偷偷挖了邻居的自己种的菜。
于是典史自告奋勇,拖家带口的带着媳妇来到了京城,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就直奔着穆府来了。
听说大城市的赏银都是按两起步。一个直奔穆大人,一个直奔大夫人。
那夫人跪在地上,将事情的经过一字不落地讲给大夫人听。甚至那秀才们如何文邹邹地辱骂章管事,也夹杂在里面说了出来,形容的是惟妙惟肖,只差不一人分饰多角给演绎出来。这才大夫人气的不顾外人所在,张口就骂了起来。
“是,是,这个章管事的确胆大包天,贱种一枚,不过夫人放心,我们大人已经查明了真相,这只是章管事一人所为,为了证明夫人的清白,我们大人特地做主将那两个辅子过在了穆府大小姐身上,并且盖上了官印。”来人不明所以,以为大夫人在骂章管事,为了讨好大夫人更加卖力的说道。
大夫下听到官印这两个词,只觉得一口恶气堵在心中,脸色愈加的难看。
云晴和云露对视了一眼,云晴上前笑着扶起那妇人。一边说一边簇拥着向外走去,“真是感谢你来告诉我们夫人,若不是你,我们夫人还真被蒙在鼓里呢。”
说罢便掏出了一份沉甸甸的赏银塞到了妇人的手里,“你看这件事。”
“您放心,您放心,这件事就算打烂了我这婆子的嘴我也绝不说出来。”婆子捏了捏赏银,感觉得有半两以上,直笑的嘴不是嘴巴,眼睛不是眼睛。
云露看着向外走去的云晴,赶紧向前用手帕给大夫人后背顺气。
“夫人,您可不要气坏了身子,我们阳哥赶明还指望您给看孙儿,给您挣个浩命呢。”
“小小年纪,心思如此互毒。”想到阳哥,想到以后的孙儿,只觉得那口恶气从心口慢慢上升到口中呼出。
“和她那个娘一样,倒是心思缜密。”
大夫人骂完还不解气将手边的黑釉木叶纹盏,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她母亲也是个能人,生她时难产了两天两夜,估计自知活不于世,倒还不忘记为她的女儿辅路,将她的嫁妆为的分成了两个部份,一部是这几个辅子,每年的收成由她父亲盯着,换成体已银子给她,不过在她小时,我也劝了她父亲,小时候先替她存着,等她再大这需要置办头面、首饰的时候,再给她一部分,毕竟年纪小,遭不住再乱花。而且每年府里也需要银子来支出。”
“另一部份,她找人收了起来,等穆梦蝶及笄呢时候给她做嫁妆。”
“一开始她父亲倒是每年眼不错开的盯着,我也不好下手。这两年因为政务繁忙,也托付给了我,想着以她不懂事为由,给糊弄过来,没期到这个章喜倒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的照了进来,阳光打在大夫上一半的脸上,显得神色隐晦不定。
“罢了,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从哪里冒出来的穷酸秀才来坏我的好事。”
大夫人想到那两个铺子每个月的进账,气的每句话都如从牙根里咬出一般。“都收拾好吧,想必那边也派人去寻大人了,他少不了下了朝没多久就来找我,我也只能认下这个哑巴亏。”
没一柱香的时间,没等来穆大人,等来了云迎,大夫人二等丫鬟,云迎怎么也没想到,前段时间还夸下海口要替夫人干一票大的舅舅,怎么就锒铛入狱了?
家里哭天喊地,乱做一团,她舅母甚至在她家披头散发,哭的逮谁打谁,要她来求大夫人,但是她心里十二个不愿意。舅母也不想想,没有她云迎,他们能有现在的生活?但是家里逼的紧,连她姥母都赶来指着她骂不孝。
“求大夫人救救我舅舅吧。”云迎头磕的咚咚作响。
大夫人坐在上面默不作声,本来一肚子火无从下手,还没等着找她的麻烦,她倒好一头撞上来,真把她当作泥捏的老虎─没有脾气?收拾不了穆梦蝶,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奴才?
“把她给我卖了,还敢滚过来叫唤了?一家人都没得个好东西。”太夫人将另一盖茶杯重的拍在桌了上。
说罢,不从哪里蹦出来几个手大脚长的婆子,像拎着小鸡仔一样,把云迎提溜了起来。云迎只来得及惊呼了一声,嘴巴便被不知道哪里随手拿的一块臭抹布堵了上去。
“慢着,别忘了给她灌上一碗哑药,省得她到处乱说话。”
那几个婆子嘴上应着,一边将乱动的云迎往外拽,一边手忙脚乱的将云迎身上不多的首饰都拽了下来占为己有。
云露看着被压走的云迎,心里不禁有些伤感,却面上不敢展露出来,生怕落得一样的下场。
大夫人将自己今天的妆面全部卸干净,又换了一件素净的衣服,叮嘱了门房今天谢绝见客,便全心全意的坐在房间里等穆大人下朝。
果然过了辰时没多久,穆大人便怒气冲冲的赶回了家里。
“你可是参与了其中?”一只脚刚踏进屋内,另一只脚还在屋外,手指指着大夫人质问了起来。
“大人,你可是不相信我?”
大夫人掏出手帕,捂住眼睛,呜呜的哭了起来。“果然这么多年,大人还是在怪我,不相信我。”
“我为大人生儿育女这么多年,没得功劳也有苦劳,如果我贪的这两件铺子,我不如趁梦蝶年纪小些下手,何苦趁她这般年纪再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