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韦宇梵就坐在她的对面，想让她视而不见也很难办到。她唯有低头扒饭。母亲不住地往她的碗里夹菜。而韦惜年则时不时地劝母亲多吃点。
“橙橙，这次你考上研究生。韦叔叔说要为你举办一个派对。正好你的生日也在暑假。你这么大了，妈还从来没有为你办过。”
母亲白净的脸上堆起了羞愧的红晕。
她闷闷地哼一声：“不用了，我早就不过生日了。从来没有人想过这个。久而久之，我是一点盼头都没有了。”
“橙橙，对不起，这些年以来是妈疏忽了你。这次韦叔叔跟我是真心想为你办个派对。你喜欢怎么样的，可以跟妈说。”
说毕，她的碗内又多了一块红烧肉。
谁稀罕！她在心里冷笑起来。她严橙已经十几年没有举办过什么生日派对。一切的形式噱头通通与自己无关。
“你多叫你几个同学来家里玩吧。好像这几年以来，你从来没有叫过一个朋友来我们家。”韦惜年语气温和地对她说，那样子就像她的父亲一样。
“不用了，没心情。”她口吻淡漠，瞧也不瞧他们几个。韦家不是她的家，母亲也不是八岁之前爱她入骨的那个母亲了。在不久的将来她与姓韦的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你这孩子真是任性。就这么说定了。如果你不想拿主意，那么让妈给你做主吧。”母亲露出慈祥的笑容凝视着她。
她突然间就吃不下饭了。饭后她跑上楼，有人挡在了她的面前。
“橙姐姐，我从英国买了好多礼物想送给你。你来我房间看看？”
她一看到韦宇梵，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此时更加暗沉了：“别来烦我。”
“橙姐姐，你来吧。”
他的声音带着低低的哀求，就像小时候央她一起参观新买的玩具一样。
她抬起头无意间发现他已经成为一个少年了。那么高的个子遗传了韦惜年，深邃的五官也是像极了他。只是他的五官又揉进了他那个早亡的绝美母亲的轮廓，显得比韦惜年柔和多了。
她走入韦宇梵的房间。距离第一次进他房间，已经过去快十年了。他的房间没有什么变化，宽阔明亮简洁。墙角堆放着健身器材，还有一把电吉他音响之类的。
他捧着五六个用红纸包扎起来的纸盒放在她的面前。
“这些都是我精心挑选的，送给你。”
她盘腿坐下，心里一点感觉也没有。这个阴柔如女孩子的韦宇梵，小的时候就经常缠着她，动不动还爱哭鼻子。她从来没有把他当做弟弟。他本来就不是。
她选了一个最小的盒子打开来，里面竟然是一把折叠型的瑞士军刀。
“你送我这个？”她哑然失笑。
“这刀很实用的，说不定你可以派上用场。”他说话间流露出少年的天真。
“你是希望我拿去捅人吗？”她将刀拔出来，在半空中虚虚地比划了几下，做出一个杀人的动作。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杀了韦惜年。是他抢走了自己的母亲，硬生生地将她那个完整的家给拆散了。
“不是。”韦宇梵急得脸色都红了，连连摆手道，“我是希望你拿去防身。”
“防身？防什么身？男人见了我只会闻风丧胆。”
她收起刀，将它扔回在纸盒里，双眼瞟了瞟眼前这个连耳朵根都红了的男孩。她已经十九岁了，是个成年人了。而他还只有十八周岁，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
两岁的距离就把她跟他分隔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橙姐姐长得这么漂亮，追你的男孩子一定不少吧。”他羞涩地说道，偷偷地拿眼瞄她。
她动手拆开第二个盒子，竟然是一条LV的红色羊毛围巾。她几乎不问母亲要零用钱。虽然母亲陆陆续续也会给她一些。她从小就记得将钱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这条围巾在名牌店的橱窗内见过，将近一万的价格。
她第一眼就相中了，可哪里舍得买。如果她向母亲开口，母亲也一定会送给她。但是她不想用韦惜年的钱。
她拆开第三个盒子，里面竟然是一支TF的玫瑰色的唇膏。
“我从来都不化妆的。你怎么会懂这么多？”
与小时候的他相比，韦宇梵长开了不少，虽然还是那么的秀气白净，但他那柔和的轮廓里又掺进了韦惜年的英气。
“我让别人帮我参考的。”
他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脑勺，抿着嘴角微窘地笑了起来。
“是女同学吧。”她将唇膏塞回到盒子里，动手拆第四个盒子。
这一次竟然是双黑色高跟鞋。
“你是不是交了女朋友？”
她越发觉得奇怪，一个二十岁的少年，怎么会想到送自己这么多关于女性的东西。
“不是，我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