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窈回到病房时，奶奶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望着窗外发呆，估计把她们的对话听进去了不少。
沈舒窈给奶奶倒了杯水，递过去让她喝。
老太太虽然一脸病容，精神倒还算好，她握住沈舒瑶的手道：“孩子，奶奶拖累你了。”
沈舒窈摇头：“我喜欢和奶奶呆在一块，没有什么拖不拖累的。”
老太太年轻时特别强势，老了便修身养性，性子慢慢温和起来，对小辈特别和蔼。
她的儿子也在那艘船上，和沈惟初一样，生死不明。
老太太等了四个月，到底没挺住，倒下来了。
她知道自己身体不行了，就好像没扎紧的气球，慢慢瘪下去。
她看着眼前明眸皓齿的小姑娘，心里有许多不舍：“窈窈，我的身体我知道的，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不许这么说！”沈舒窈打断她，假装生气道：“您不等爸爸和徐叔回来了吗？”
老太太眼圈一下就红了：“我想等，但是窈窈，奶奶了解自己的身体，我可能真的挺不住了。”
她哽咽着，缓了口气，接着说：“我们窈窈是最厉害的小姑娘，奶奶相信你，会把他们找回来的。”
“奶奶。”沈舒窈的眼眶忽的红了起来：
“我找全世界最厉害的医生，用全世界最顶尖的设备，研制出最好的药物，我会治好你的。”
老太太是岁数大了，身体机能衰退，本来两年前就隐隐有了衰落的征兆，沈舒窈一直想办法吊着她的性命。
没想到沈家变故来得突然，老太太急火攻心，病情加重。如今这半年时间都是她从阎王手里抢来的。
奶奶摸了摸她的头发，缓缓道：“生死有命，奶奶早就看淡了。只是可怜我的小窈窈，就要没人照顾了……”
沈舒窈：靠在奶奶怀里：“还有阿远在，阿远能照顾我。”
奶奶沉默了一瞬，最终什么也没说，搂紧了她。
因为常年吃药，奶奶的身上泛着淡淡的药香，混合着洗衣液的味道。沈舒窈却还记得，从前奶奶身体好的时候，她身上是常年拜佛而沾染的麝香味。
奶奶是那样好的一个人，爱护小辈，心存慈悲，她成立的基金会救助了很多山区的小朋友。
她陪沈舒窈度过了最无助茫然的时候，如今就要离沈舒窈而去了。
……
帝都，顾家别墅。
顾铖看着面前忐忑不安的几个人，漆黑的眼眸毫无波澜：“所以给了你们两天的时间，就只查出这点东西？”
顾西低下头，一副被打击不轻的样子：“铖哥，对方侵入了顾家的网络系统，却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这样强大的能力，就连我也做不到。”
“有人选吗？”
顾西调出一份资料：“除了黑客排行榜第一的k，我想不到其他人了。”
黑客排行榜第一名的K，神秘莫测，身份信息成谜，曾经侵入m国安全系统，国际调查局找了几年都没有消息。
如果是他还真挺麻烦的。
顾铖转头，看向调查部的几个人：“别告诉我，你们也一无所获？”
调查部长立刻递上来一份资料：“我们调查了您在灌木丛发现的衣服丝线，那些丝线材质特殊，全国共有五个生产厂家。其中两家早就倒闭了，另外两家供应链完全透明，没有疑点。”
他缓了口气，接着道：“只有江城杨氏集团旗下的工厂，他们的生产的产品会流向海外。”
顾铖看了看杨氏集团的资料，目光在一处顿住：“明月山？”
调查部长马上给他解释：“明月山是杨氏集团半年前收购的项目，上个月他们在山上发现了玉石矿，打算今年五月正式开矿。”
顾铖摩擦了一下明月两个字，眸中晦暗不明。
顾北跟着他多年，对他的事情了解最多，知道他是想起了那位白月光。
据顾少说，那位神秘的小姐叫做明月。
顾北很是贴心道：“顾总，既然盗窃事件和杨氏集团有关，不如我们投资明月山的项目，也好顺势彻查一下江远。”
顾铖放下资料，薄唇轻启：“去江城。”
……
江城的春天是泛着湿气的暖风，如同情人之间的低喃，温柔缠绵。
江城一中门口，穿着校服的莘莘学子来来往往。
一个bob头的短发少女从校门出来，她细腰长腿，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两颗小酒窝若隐若现。
不少人认出她，和她打招呼，她不厌其烦地一一回应，乖巧又可爱。
少女站在校门口寻视了一圈，看到了什么，随即欢快地跑过来。
“姐姐，你来啦！”
沈心怡甜甜地笑着，钻进车里。
沈舒窈揉揉她的头发：“带你去吃好吃的，想吃什么？”
沈心怡眼睛瞬间亮起来：“我要吃锦江阁的脆皮乳鸽！”
锦江阁的脆皮乳鸽是特色菜，每日售出的份数有限，沈心怡每次来，都要点两份才行。
阿远启动车子，一向没有情绪的脸上也放松不少：“怎么一提吃的就这么激动？白家不让你吃饭了不成？”
沈心怡抱怨道：“阿远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外公多讨厌，他让白家的每个人都必须回家吃饭，可是白家的厨子那么差，他又不请个好点的。”
沈舒窈挑眉：“还有让我们沈二小姐烦恼的事？你没跟外公提提意见？”
沈心怡顿时笑了起来：“那厨子可是沈明航费好大力气才换进来的，我怎么能破坏哥哥的好事呢。”
沈舒窈来了兴趣，一脸兴致勃勃：“这是什么霸道厨子爱上落魄富二代的剧情，快给我讲！”
“就是有一天晚上，我去厨房倒水……”
阿远眼皮跳了跳：“大小姐，这不太好吧。”
沈舒窈“啧”了一声：“美女的事你少管。”
阿远面无表情：“你这次带心怡逃课奶奶还不知道。”
沈舒窈若无其事的直起身：“心心，这种事就不要告诉我了，辣耳朵。”
沈心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