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胡说什么，什么私生女。”尚云佯怒，“我们要收养的。”
尚老夫人不由看了一眼月之寒，又看向尚云和月勤风，满是吃惊：“同意了啊？”
“妈，我们进去再说吧，故事有点长。”一家人还堵在家门口，月勤风无奈地笑了。
老夫人这才意识到，忙起身让他们进来。
“小豆包，你和哥哥们在客厅里玩一会儿，妈妈和爸爸去和外婆说点事。”尚云已经开始以母亲自居了。
月勤风也不阻拦尚云这小心思，只是叮嘱道：“之暖，你陪陪他们。”
“好。”
老太太看着小豆包，眼睛里的慈爱都要溢出来了：“走走，里面和我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她拽着两个大人走了，客厅里只剩下三个孩子。
“小豆包，要吃水果吗？我去拿。”月之暖作为十五岁的大哥哥，担负着要照顾两个孩子的责任。
“谢谢大哥哥。”小豆包礼貌地回了一句，环顾四周，想找那个他们之前谈话中的小朋友。
月之寒一直牵着她，瞥见她的眼神，牵着她走到了阳台上。
情人节的第二天阳光正好，虽然昨晚下了一会儿的雪，可到后半夜的时候就停了。
天气不算太冷。
小豆包穿得毛茸茸的，一对小熊耳朵随着转头还晃来晃去，也不觉得冷。
看到阳台上的一个编藤吊椅，她仰起头问：“小哥哥，我可以坐这个吗？”
月之寒漠然地抱着她坐上去。
“谢谢小哥哥。”小豆包好奇极了，坐在上面摸来摸去，很开心。
“早上梦见什么了。”月之寒反锁上了客厅与阳台的玻璃门，站在吊椅旁边，再次问了早上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月之暖从厨房进来发现两个人去了阳台，他朝阳台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停下。
自己这个弟弟从出生就跟其他孩子不同，不会哭不会闹，也不会笑，甚至不愿意吃东西。
直到后来家里才发现这种情况不是因为孩子文静内向，而是因为生病了。
他的病一直没有好转，直到……小豆包的出现。
这短短的十几个小时，让他们看到了太多不一样的月之寒。
月之暖等在客厅，只是通过玻璃门关注着外面的动静，没有再去打扰。
阳台上，两个小小的人也没有受到影响。
小豆包望着月之寒轻轻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她没有撒谎，醒过来之后，她就不记得梦见了什么，就连里面很害怕的东西也忘了。
月之寒看着她的眼睛半晌，确定她是真的忘记了。
“以后不准叫我冰块，也不准叫我哥哥。”
小豆包眨了眨眼睛，就连晃动的身体都停了下来，软乎乎的小脸上有着些许的难过：“是不是因为叔叔阿姨要收养我，你不高兴了。”
“不是。”月之寒依旧冷着一张脸，但是言语中的温和与坦诚却是从未有过的。
小豆包仰着头，一脸茫然：“那是为什么不能叫你哥哥？”
“不喜欢。”
小豆包静静地望着他。
她在那些坏人身边呆了三年半，看得懂对方是在说真话还是在说假话。
所以在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明白了月之寒的意思。
他没有讨厌她，只是不喜欢她叫他哥哥。
虽然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那我要叫你什么？”
“名字。”
名字？
“只含？”小豆包只记得尚云他们的发音，不知道是怎么写的两个字。
月之寒半蹲下来，牵过她的手，一笔一划地在她掌心写下自己的名字：“月，之，寒。”
复杂的“寒”字看得小豆包皱起了小脸：“寒字笔画好多呀。”
月之寒眼底迅速闪过了一抹情绪又飞快消失。
他瞥了小豆包一眼，起身道：“会写了吗？”
小豆包的脑袋瓜摇得像拨浪鼓，又甜甜地笑了起来，握着月之寒的手，认真郑重：“之寒，我以后会努力写好你的名字的。”
乖巧甜萌的笑容并没有激起月之寒脸上多余的一点表情，心底更是死寂一片。
小豆包没有在意他的冷漠，甜甜的笑容给这个寒冷的冬天带来了春的希望。
她视线一晃，突然看到了他手腕上无数的疤痕。
她惊得眼睛大了一圈：“之寒，你手怎么了？”
月之寒微垂视线，也看到了自己手腕上数不清的刀疤。
他蓦地抽回手，面无表情地打开了玻璃门，转身出去。
小豆包怔在原地，还没能从刚才看到的画面里回过神。
“豆包？”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关切地在她头上响起。
小豆包回过神，看到了忧心忡忡的月之暖：“大哥哥。”
月之暖走到她面前蹲下，温柔地询问：“出什么事了？”
他在客厅里观察了很久，月之寒应该是和小豆包说了不少话，而且情绪也一直很稳定。
这原本是好事情，可突然间月之寒就出来了，再不肯搭理人。
小豆包抿着唇，握着自己的手指，纠结地掐着。
月之暖拉住她的手制止她这种自残的行为，温声道：“小豆包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别怕，大哥哥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他的温柔和镇定给了小豆包勇气，她深吸一口气，在自己的手腕上比划：“之寒，之寒手腕上有好多好多刀伤。”
月之暖一怔。
“他、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被人欺负过？是不是因为这个，他才不愿意和人说话？”
月之暖转头看了一眼客厅里神色漠然的月之寒，轻叹了一声，摸摸小豆包的头。
“之寒的伤，不是别人欺负的。”
小豆包没明白：“不是别人？那是谁？”
“是他自己。”
小豆包愣住了。
那些数不清的伤口都是月之寒自己割的，为了自杀。
小豆包猛地从吊椅上跳下来，挣开月之暖的手就跑进了客厅，站在月之寒面前：“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豆包！”月之暖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这么直截了当，忙跟了进来想阻止。
“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小豆包再次挣开月之暖，握住月之寒的手，“你有爸爸妈妈，有我们，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