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蠹鱼说他要沉睡了，在没人回应之后，元禾才理解了所谓沉睡，就是不到性命攸关的生死关头，不会再搭理自己。
第一份工作看着没危险，但不好干，元禾目前无法下手，她决定先看看原身的颌下线。
别看元安躺着不能动弹，但在办理住院时，周美准备的洗漱物品还是挺齐全的。
元禾整理床头柜抽屉时，发现里面有未开封的牙膏和牙刷。
原身父亲此刻用不着，而元禾正缺钱，自然不会出去再买了。
她仔仔细细清理了一遍口腔和牙缝，这才取出社保卡去楼下大厅挂号。
早上的号已经没有了，她只排到一个下午的号源，元禾拎着饭盒准备回去收拾她的小屋时。
“杜红小朋友，杜红小朋友，请听到广播前往四号门诊室就诊。”
一位穿着红色羽绒服带着口罩的女孩儿背着包，手里还抓着病历本挂号条从元禾面前一闪而过。
后面一个老奶奶颠着小碎步追过来。
她脚下一滑眼看要摔倒时，元禾忙伸手扶了下，手中的挂号条也随之掉了下来。
“谢谢你啊，姑娘。”
元禾一手搀着她，略略弯腰捡起自己的挂号条笑着：“客气，您来瞧病的？”
“没，追外孙女呢。”
元禾心中一动，也太巧了，侧头问：“杜红？”
老奶奶狐疑的看着她，“姑娘你怎么知道的？”
够警惕，好习惯，比自己强！
元禾笑着说：“导诊台喊了，一阵风一样就从我眼前飘过去。”
老奶奶：“这样啊。”
“我叫元禾，今年初一，就住在对面古月小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就应一声。”说完，她及时松开手。
“初一？”老奶奶心生狐疑，那目光像梭子一般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元禾也不言语，只笑眯眯的，两手垂在腹前，乖巧而文静。
“长这高，跟我外孙女同一个年级，你刚才说住哪儿？”
元禾心中一动，看来是遇到正主了。
《拯救病娇》小说书迷，杜红。
“古月小区，23号楼三单元五层501梁奶奶家，今天来医院给爸爸送饭…”说着元禾的神色一暗，情绪也有些低落。
“我听说了，你爸…”杜红的姥姥斟酌半天，“他还昏迷着。”
“你是个好孩子，现在已经会侍候人了，不像我们家杜红每天就知道躲被窝里看小说，晚上不睡早上不起，就差饭喂到嘴里，被我们大人啊惯坏了。瞧瞧，作息不规律，感冒了。”
“姥姥，你怎么逮谁都说呢，这是缴费单。”杜红手里抓着两张单子，走过来后塞到老人手里。
“元禾，咱隔壁单元的，你…”
杜红撇了元禾一眼打断姥姥的话头：“认识，一个学校的。”
元禾：“？”
这么巧，她怎么从原身这里也没有得到一丁点印象呢。
杜红嘴巴一撇：“每天头发也不洗，身上总一股味，见了人就躲，躲不开就低着头脚尖原地画圈，也不爱说话跟个闷葫芦一样。”
元禾：“…”
总结的还挺到位。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姥姥作势拍了外孙女一下。
杜红视线却落在元禾干净自然垂落的长发上，没有涂抹任何护肤品的面容也很清爽，整个人看起来干净爽利，与往日相比就像换了一个人。
“你今天洗头发了？”
元禾轻轻点头，眼圈红红，眸中水汪汪一片：“对不起，家里出了点事情，爸爸一直躺在医院里，我想给家里减轻点负担，所以才每天捡好多纸壳瓶子想要卖钱，身上味也舍不得用水。”
杜红听着眼泪就快要流出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姥姥你去交钱吧。”
她不知道元禾是气蠹鱼定位错误，才红了眼。
“我会注意的，想给家里减轻负担和讲个人卫生这是两件事，并不冲突。”
“刚才听姥姥讲，你经常看小说，有什么好看的小说推荐吗？”
提起小说，杜红的兴致就上来了，连着给元禾推荐了好几本。
但没有提《拯救病娇》，难道这书写的不好？
元禾看着不远处正在排队取药的杜红姥姥，有些羞愧的低头轻声呢喃：“你也知道我家这种境况，是不允许我买小说看的。”
杜红咧开嘴就笑了：“刚才给你推荐的五本，有三本是免费阅读小说，你手机下载App就好了，不花钱只费电费眼。”
说完，又俏皮的眨眨眼。
元禾咬着嘴唇：“等你有时间，给我讲讲，我…我没手机。”
杜红瞪大眼睛看着同学，有些不敢置信。
元禾语调平平，声音轻轻：“本来有一个被妈妈给卖了，说要给爸爸筹钱治病。”
杜红踮着脚，拍了拍元禾肩头，有些同情的安慰她：“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捡破烂了，你的日子也太苦了！”
“嗯…”元禾面上不显，声音又轻又柔，从兜里掏出一把钢镚，苦笑着：“收破烂的废品站还老给我硬币，揣在兜里可沉了。”
她掀开头发，肿胀的左脸颊露在同学眼前，颇有些分享小秘密的意思。
“我想治疗这儿。”指指左腮，元禾放下头发，“硬币挂的号。”
杜红瞪大眼睛，沉声问：“你们家真的一点钱也没有了吗？”
元禾先是点点头，后又摇摇头。
杜红抓住她肩膀摇晃：“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卖了我们原来的房子，应该还存着点，但要爸爸付医药费。”
“我妈无数次耳提面命过，家里要省着花，还说再也不给我零花钱，自己想办法。”
杜红拽着元禾的羽绒服一角，指腹摩挲着：“你爸爸住院要花很多钱吗？”
元禾点点头，声音压的极低：“每天大概得四五万吧。”
杜红被吓到，声量猛然拉高：“多少？”
“家里有矿也烧不起吧，还能救回来吗，怎么想的。”
“算了，大人的事我们不懂，我家里还有个以前淘汰的kandle，你等我回去翻翻，找到了就给你送过去。”
“放心好了”，杜红一边往背包里装药，一边安慰着元禾：“我都给你弄好，保证你能看到好多小说。”
元禾：“已经完结和正追更都可以的。”
俩人扶着姥姥，一起出了医院。
临进单元门前，杜红拍拍胸口：“包在我身上，穷物质不穷精神，都你准备妥妥的。”
“…”
元禾狠狠点头，希望kandle里面会出现《拯救病娇》这本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