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采绿拿到风眷儿的香水时，一脸嫌弃：“就这种小把戏，当真有用？”
“有没有用你一会儿试试就知道了。”
“……你不会想陷害我吧？”文采绿换了个不信任的表情。
风眷儿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堆上假笑：“怎么可能？我是真心希望采绿姐姐得宠的，姐姐各方面都不比那柳颜柔差，凭什么屈居人下？”
“哼，我就信你一次，你要是敢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妹妹。”
“姐姐放心吧。”
文采绿扭捏着按照风眷儿的方法往身上抹了香水，两人坐在山石上守株待兔。
她早就打听好了，每个月十五，高湛固定要到华林园赏花游玩。
还没等到高湛，倒是先碰到一位不速之客……
“柳夫人今日这身衣裳真是美，陛下见了一定挪不开眼！”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花了百两金买来的料子，为的就是今日与陛下的偶遇。”
“只要柳夫人能再得陛下宠爱，也不枉咱们辛苦打点筹划了。”
风眷儿恍然大悟，原来柳颜柔也打探到高湛的行踪，向来这里勾搭他啊……
如此看来，文柳二人的姐妹情也不一定是塑料的，连钓鱼的时间都能挑一块去，挺默契的。
文采绿一听是柳颜柔的声音，有些心虚，拉着风眷儿就想躲。
风眷儿哪会让她如意，木头桩子似的钉在原地，还用很傻很天真的语气询问：“采绿姐姐这是要拉我去哪儿呀？我们不是要等陛下来吗？”
文采绿慌得连生气都忘了，压着嗓子道：“你没听见柳颜柔的声音吗？要是让她知道了，我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风眷儿配合她，用同等分贝的声音回答：“她来便来，你马上就要成为妃嫔了，用得着怕她？”
“可是……”
“姐姐，人往高处走，难不成你想一辈子仰人鼻息，被踩在脚底下吗？同样被主上选中，凭什么她就要压你一头？”
文采绿被说动了，有些犹豫，一时没有动弹。
紧要关头，犹豫就失了先机。
柳颜柔过来了，她一眼就看到两人，神情怪异地站在角落。
她凤眼一眯，有些奇怪她们两个怎么凑到一起了，于是上前问道：“你们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呢？”
熟悉的语气，一样的颐指气使，一样的趾高气昂。
文采绿听得极不舒服，撇开头驳道：“这华林园，姐姐来得，我们就来不得吗？”
柳颜柔瞪大了眼，不可思议道：“你居然敢顶嘴……”想想不对，又尖声道：“我如今是妃嫔，你是宫女，见了我不行礼，还敢以姐妹相称？”
“姐姐真是飞上枝头眼高于顶了，连当日的姐妹情分都不顾，亏我对你掏心掏肺的，没成想都喂了狗……”
啪！
话音一落，文采绿的小脸狠狠挨了一个巴掌。
是柳颜柔，她尖牙利齿，像个泼妇一样骂起来：“居然还敢骂我？我告诉你，要不是念着往日的情分，今日你不止挨一个巴掌这么简单！小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狐媚手段，勾引陛下，你要是敢使出来，别怪我亲手帮你了断！”
她劈头盖脸一通骂，像个胜利的斗鸡挺起胸脯，施施然走了。
文采绿捂住印有“五指山”的小脸，眼眶红红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姐姐，哭出来。”风眷儿忽然道。
“什么？”
“快哭出来，陛下过来了。”
“在哪儿？”
“陛下万安！”来不及解释了，风眷儿像是才看到皇帝，猛地跪下。
文采绿没有反应过来，迷茫地朝着风眷儿跪拜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一个高大的男子正饶有兴致地与她遥遥相望。
男子身着绣金龙袍，气宇非凡，身后跟着几个一等宫人，是皇帝高湛无疑。
许是受到惊吓，文采绿两行清泪潸然落下，瓷白的肌肤，瘦削的身形，像个陶瓷娃娃脆弱易碎，让人好不心疼。
这时，几只蝴蝶悄无声息地接近，绕着她飞舞，最后轻点在她的青丝、柔荑、肩颈，像是在安慰这个受了委屈的少女。
“陛下，这位女郎真是姿容出尘，飘然若仙啊……”高湛身边的宦官极有眼色，见他看得呆了，立刻奉上好话。
文采绿这才回过神，连忙跪地：“奴婢文采绿，见过陛下！”
两人跪趴在地上，没听见高湛的声音便头也不敢抬，不约而同都有些紧张。
半晌，听见沉稳的脚步声，文采绿的手被扶住手，头顶传来低沉的嗓音：“起来。”
风眷儿感觉到身边的人已经起身，便很自觉地跟着站起来，反正高湛现在满眼都是那个脆弱的美人，不会注意她是跪是站。
她抬头眼偷瞄两人的动向，只见高湛浅笑着，眼中跳动着奇异的光。他用手指摩挲文采绿的脸颊，似乎对她很感兴趣。
果然，他广袖一挥，将小美人揽入怀中，搂着她往后宫的方向走。
成功了！
望着一行人的背影，风眷儿的心情比文采绿还激动。
虽然她不想帮文采绿，但文采绿得宠，是她计划的第一步。
只有把她捧到一定的高度，她才有能力和柳颜柔抗衡。
“风眷儿！”
身后传来柳颜柔尖锐的叫喊，风眷儿长叹一声：说曹操，曹操到。
她挂上慌张的表情，转身佯装意外：“颜柔姐姐，你怎么折回来了？”
“刚刚陛下带走的是不是文采绿？”她指着人群离去的方向，歪着脖子质问。
“姐姐你在说什么呀，我什么都没看见……”
柳颜柔冲过来，掐住风眷儿的手威胁道：“你说不说？不说别怪我对你妹妹下手了！”
风眷儿低垂着头，表情一冷，狠狠甩开她的手，又道：“采绿她有那个野心和手段，得宠是迟早的事，姐姐何必介怀，都是为了陛下……”
“闭嘴！”她一张漂亮的脸蛋变得无比扭曲，咬牙切齿道：“她凭什么与我平起平坐？我样样比她出挑，她借着和我关系好才被选来齐宫，现在就要与我平起平坐？这不可能……”说到最后，柳颜柔失魂落魄，低下头念念叨叨的，像精神失常。
突然，她抓住风眷儿的肩膀：“你说她有手段，难道她使了什么诡计，勾引陛下？”
“我不知道，你可以自己去查查。方才我见她拿着瓶香水往身上涂抹，过了一会儿就有蝴蝶围着她，陛下见了很喜欢。”
“香水？蝴蝶？”
“是，我只知道这些，先告辞了。”说完，风眷儿脚底抹油，迅速溜走。
留下柳颜柔独自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