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人，不知可有什么发现？”妇人谨慎开口询问。
“有，当然有，不过有些细节我还需要询问一番，你将案发当晚为方员外送饭的下人带来。”许晋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对着妇人微笑开口。
“哦…好，好的。”妇人看着许晋的表情，内心没来由的一阵慌乱，但对于许晋的要求，她也只能照办。
没等多久，妇人便带着一位柔弱的姑娘来到了客厅，看模样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案发当晚是你送的饭吧？”许晋看着前方的丫鬟，冷声开口。
名叫小翠的丫鬟满脸紧张的答道：“回禀大人，的确是奴婢送去的。”
许晋点点头，接着开口：“方员外有在子时用膳的习惯吗？”
“没有，我家老爷从来没有在子时用膳的习惯。”小翠想也没想，直接回答。
许晋仔细注视着小翠，能感觉到她非常紧张，但从她说话的语气中能发现她没有撒谎。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事发当晚，方员外会突然想吃东西呢。府内的厨子平时不作案，偏偏要选择在傍晚时下毒，他又是怎么确定那晚方员外一定会吃东西呢？”许晋看似在询问小翠，实际上却是在思考一些细节。
“回禀大人，奴婢不知。”小翠缩着脑袋小声回答。
许晋没有再看小翠，而是转头看向妇人：“事发当晚，你在何处？”
妇人下意识的捏紧裙裾，有些结巴的开口：“大，大人，当晚我与老爷在一起。”
“哦，那为什么只有方员外死了，你却没事呢？”许晋死死盯住妇人的眼睛。
“那个大人，当晚妾身没有胃口，所以没有食用。”妇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这样啊，案发当晚方员外有没有告诉你他用膳的原因？”许晋点点头，表面上认可了这个解释。
“我家老爷只是说自己有些饿，让妾身通知后厨烧一些饭菜送来。”妇人谨慎开口。
“这么说当晚是你去告知的下人？你是直接找到厨子还是找的丫鬟带话？”许晋继续询问。
“大人，我是让小翠带话的。”妇人内心紧张不已。
此时许晋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小翠：“她说的是实话吗？当晚是她让你带的话？”
“是的，大人”
“那你去找厨子时，与往日相比，有没有反常的地方？”
这句话问完，小翠还未作出回应，一旁的妇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看了一眼小翠，想要开口，却是不敢。她是万万没想到许晋会如此上心，在她的认知里，县衙就是一群尸位素餐的家伙，根本就没考虑过会有人认真破案。
小翠用手揉着太阳穴，仔细回想当晚的经过。
“好像没有，都挺正常的。”小翠摇了摇头。
小翠的话说完，一旁的妇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她没发现此刻的自己早已满头大汗。
对于妇人的反应，许晋都懒得开口，这心理素质也太差了。
摇了摇头，许晋又问：“当晚你有没有看清厨子的脸？”
“没有，我喊了一声便离开了。对了，有一件事有些奇怪。”小翠突然想起了什么，主动开口。
“什么事？”许晋精神一振。
“我去通知厨子时，只轻轻敲了敲门，屋内就立即有亮光出现，就好像他没有入睡，一直坐在桌旁一样，要知道当时已经子时了，应该不可能还未入睡，给我的感觉就像，就像…”小翠绞尽脑汁，努力思考应该如何表达。
“就像主动等你一样。”许晋眯着眼，说完了小翠没说完的话。
“对，就是这样，当时我还没多想，不过这可能便是唯一反常的地方。”小翠一拍手，点了点头。
“看来是早有预谋。”许晋内心猜测，继续询问道“平日里厨子与方员外关系如何？有产生过矛盾吗？”
小翠思索一番后摇了摇头：“没有，老爷对待我们下人可好了，厨子虽然是哑巴，但为人也很老实，我从来没听说过他与闹过矛盾。”
许晋听完暗暗皱眉，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谋害方员外？完全没有作案动机。除非他的老实模样是装出来迷惑其他人的。
“厨子什么时候来的方府？如今年纪多大？”许晋没有见过厨子，只能通过小翠的话来进行分析，至于询问询问方府的女主人，许晋完全没做考虑。
“听人说厨子来方府差不多二十年了，当初闹饥荒，厨子被老爷好心收留，到现在差不多五十多岁了吧。”小翠回想片刻后开口回道。
“他有子嗣吗？”
“没有。”
许晋听完便低头沉思，梳理细节。
厨子为何要与妇人勾结谋害恩主？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他与妇人有染？
许晋抬头看了一眼妇人，排除了这个想法。
妇人也就三十多岁，姿色不错，眼光应该也不赖，不可能看得上厨子，先不说厨子是一个哑巴，光年龄也不般配。
从妇人的整个状态来看，主谋肯定不是她，她只是被人利用。而厨子凭什么能让妇人为她做事？难道是有什么把柄被厨子掌握了？
通过小翠话中的意思，厨子为人老实，无儿无女，应该不至于做出胁迫之事。
当然这些话只是小翠的一面之词，许晋并没有轻易相信，毕竟小翠也有作案嫌疑。
“行了，该问的我也问了，你们先走吧。”许晋挥挥手吩咐两人离开。
两人走后，许晋对着身旁的几位捕快开口“刚刚丫鬟的话是不是真的？”
案件已经过了好几日，许晋认为县衙在这几日内应该对整个方府人员进行了盘问，于是直接开口询问。
几位捕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嗯？说话啊？”许晋好奇的看向几人，对于他们时不时就装哑巴的爱好十分不满。
“大人，我们也不知道…”其中一位捕快硬着头皮开口。
“不知道？你们难道没有对方府的人进行盘问？”许晋顿时乐了。
“没有，我们只询问了方夫人案发过程。”捕快接着解释。
“既然什么也没问，你们如何确定厨子便是罪犯？”许晋真是无力吐槽，方夫人明显是从犯，问她有屁用。
“回禀大人，我们搜查时发现了厨子屋内藏有砒霜，而且案发后他便消失了，所以我们断定他是畏罪潜逃。”一旁的张大开口解释。
“搜查？就你们这敷衍的态度也能找到藏好的砒霜？”许晋斜眼看向张大，满脸不信。
张大与其他几位捕快有些脸红，虽然许晋说的是实话，但被人当着面说出来，面子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其实也不是搜出来的…”张大最老实，红着脸解释道。
“那是在哪发现的？”许晋反问。
“我们打开厨子房间时，砒霜就直接放在桌子上…”张大嗫嚅开口，说到最后都快听不见了。
“直接放在桌子上？”许晋一愣，他发现事情或许没有这么简单。
如果要下毒，砒霜一定会带入厨房，不可能留在房内，而且将砒霜放在如此显眼的位置，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凶手？
如果厨子当真是凶手，他就这么确定自己不会被抓住？
“或许是我想的太简单了。”许晋喃喃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