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情况我了解了，我认为，需要尽快进行手术！”
石枫看到老马主任跟急冲冲专程来找他的病人家属交流了半天，最后老马一脸严肃让他们住院。
似乎是以前就认识的病人，马尚峰主任很快就接收了这个腹部巨大肿瘤的老人，没有推脱他再去其他医院。
慕容格冉很后悔。
天天忙工作，又害怕去医院检查，直到洗澡的时候挤挤那个肿物感觉到有脓血混合物流了出来……
在石枫诊断后，慕容格冉一天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
完了，终于拖成肛瘘了！
当天慕容格冉找石枫看过后就办了住院手续。
做了CT、DR抽血等各种检查，到了下午护士就找到她说要灌肠说要第二天手术，禁食，晚上她在医院喝了泻药。
她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一会又在手机里搜肛瘘手术照片……
恐怖！害怕！
签手术同意书的时候，慕容格冉更是紧张。
只是石枫的一句“小毛病，不痛”让她从冰窟里感到一丝丝温暖。
彻夜未眠，第二天慕容格冉浑身发抖地换上鞋子帽子走进了手术间，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
没过多久，麻醉师张诺行过来说了一句：“美女，我开始给你打麻药了噢。”
她像一个受惊的兔子卷成一团。
一针骶麻后，麻醉师问道：“试试提肛还可以不？”
慕容格冉闻言试了试带着哭腔说道：“完了，我下半身完全没知觉了！”
麻醉师笑着做了个OK的手势：“欧了！石医生，你可以来了。”
没一会，慕容格冉被几个医护人员扛起来翻了个身，头朝下屁股朝上。
她紧闭双眼，只是听到有人在嚯嚯。
术前一切准备一切就绪，对于肛肠手术天赋已经点满了的石枫来说，太简单不过。
成功后，充分扩张4指，并维持5分钟，以探针自外口轻柔地插入。
在无阻力情况下于内口处引出用电刀沿探针方向切开其表面皮肤、皮下组织，直至显露瘘管底，略修剪去瘘管切开两侧的表面皮肤和皮下组织，使之成为一敞开的创面，以利引流和愈合。
“滋滋！”
“咔嚓咔嚓！”
居然能听到声音，慕容格冉忍不住问道：“唔？我怎么还没睡着，不是麻醉了吗？怎么有烧焦的味道。”
石枫听到她的话也是淡淡说道：“你是髋麻，就是半麻，当然没睡着。”
麻醉师张诺行笑了笑说道：“那是石医生拿着火焰刀在烤肉。”
电刀有止血的作用，这样说也没错……
“……”
慕容格冉顿时石化，脑子里画面太美，他血压、心跳飙升。
麻醉师张诺行赶紧过来给她吸氧并安慰她没什么事。
随即她只听到石枫在说什么电刀什么的一会又在约饭。
“石医生，今天一起去吃饭不？”
“好的，张老师，对了，你什么时候住院？我帮你也做了吧。”
“我这个再多问问吧，说点开心的。”
谈笑风生间，石枫完美地完成了这起肛瘘瘘管一期切开术。
“医疗点+500”
石枫看了看系统，初窥门径1800，登堂入室7200、融会贯通19800、炉火纯青45000、登峰造极82800。
先攒起来。
手术后，校花生无可恋地被推进病房，脸颊上还有一点泪痕，看上去让人有点怜惜。
石枫刚完成手术后，外科这时候要会诊。
会议室，外科的所有医生还有很多科室的主任包括常务副院长谭勋都来了，放眼望去，全是秃头。
“没想到我们医院刚开张就遇到这么棘手的病例，目前我们南都市的医院还没有动过这么大的手术。”
“现在是医院评级的关键时刻，这病人难道不是该去省里的公立医院或者肿瘤专科医院么？老马，病人是你接的，谈谈你的看法。”
讨论了半天，谭副院长最后皱眉说道。
马主任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说道：“我接的病人当然我负责，今天这是会诊，不是说接不接的问题。我先说一下病人的基本情况嘛。”
“病人叫李博文，88岁，是个老退伍军人，十年前骨折是我给动的手术。”
“六年前他腹部发现了肿瘤，也是各种医院进行了会诊，然后说肺部功能不好不能正常手术，说插管会导致肺部感染，就一直没有做，就我告诉他可以做，他家属看他年纪大当时犹豫了，然后现在肿瘤估计有2.3个篮球这么大了。”
“什么！？”
“马尚峰啊马尚峰，你可是真能疯啊！”
“老马，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啊？”
老马主任话音刚落，医生们就炸开了锅，互相讨论了起来。
毕竟有的医生是认为这民办医院薪资高，好养老，虽然现在也是市场竞争时代，可如果手术失败，不但影响医院评级，还会造成不好的影响，以后病人可就更少了。
“你们听我说完，五年时间这老李的肿瘤长大了两三倍，我看了他的报告，最近半年肿瘤增大的速度更快了。”
“巨大的肿瘤压迫器官，导致翻身困难，呼吸窘迫，如果肿瘤继续侵犯肠道，就会让肠道丧失功能，如果再侵犯肾脏，对他来说就没命了嘛！”
老马在继续介绍情况，会议室里会诊的内科、外科等科室的十几个医生也摸着头感到棘手，常务副院长秃头老大爷谭勋也觉得老马冲动了，然后他们又一起来到了李老爷子的病房。
石枫作为主管医生也是跟众位作介绍：“这个脂肪肉瘤长大后对周围脏器的影响不可忽视，如果不做外科治疗，嗯，情况很危险……”
家属在这，石枫也没把话说死，他初步看了一下，如果继续就保守治疗的话，可能就几个月的存活时间吧。
几个医生也轮流拿着片子等检查报告单在皱眉思考。
在腹腔，肿瘤的范围达到了惊人的45X30厘米，上端累及并顶搞膈肌，造成胸腔体积减小，影响呼吸。
肿瘤下至盆腔，占据了绝大部分腹腔，累及小肠、结肠、双侧肾脏，其中左侧肾脏、脾脏、胰腺被肿瘤完全包裹，巨大的肿瘤膨出到了腹部外。
回到会议室，很多医生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有的也有所顾虑认为不好做。
最后评估手术成功率在百分之70左右，而且术后的康复是一大难题。
谭勋副院长面对这个高薪聘请来的又臭又硬的老教授也是苦口婆心劝道：“老马啊，不行我们就别勉强吧，让病人去省里吧，再说患者这么大年纪了……”
老马主任一听这话吹胡子瞪眼的很生气骂道：“年纪大了就该死了？我自己操刀。”
手术做好了对医院老说也是一件大好事，名声就会打开，这件事就这样拍板了，石枫也在事后才知道作为患者管床医生的他也被选进了老马的这次高难度手术的团队，当第一助手。
时间慢慢流逝，经过两天一系列的检查评估，家属签署手术同意书，老李也即将手术。
“你怎么不干脆喊你实习生，不需要个经验丰富的普外主任来吗？彭高杰副院长也是可以的。”
副院长谭勋得知老马就喊了个年轻医生上台不由地又急冲冲来找马尚峰。
老马主任稳坐钓鱼台，办公室里放着黄梅戏，表情悠然自得说道：“现在不是过去了，时代不同了嘛，制度都变了，年轻的主治、副主任会越来越多。”
“如果还是过去那种靠资历和年龄才能上手术台的思维，那民办医院就办不下去嘀。我了解过他，手术实力很强，要相信年轻人，我们要靠他们接棒嘀。”
又臭又倔的老马根本不为所动，谭勋想想也只是个一助，最终还是要马老头操刀的。
“好吧，石医生也是归国高材生，又是省医院过来的，那老马你小心点，咱们不急，这次手术全院内部教学直播，预祝你成功，我新闻稿子都先叫人写好了！”
谭副院长最后这样说道。
这天一早石枫查房的时候看到老人很乐观坚强，一直在跟陪床的儿子讲他年轻的时候打仗的故事，而这时候老李的老婆也打来了视频通话。
“老头，你别怕，动完手术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死不了，老婆子烦死了，挂了。”
老李骂骂咧咧的，显得很不耐烦。
老李儿子这时候笑着对石枫说道：“其实他们两个感情很好，谁也离不开谁，有时候老妈都担心地睡不着觉。”
看到这一幕石枫笑着点点头说道：“老爷子，没事的，我们主任他看着冲动，却是个胆大心细的人，没问题的。”
“嗨，小娃子，老头子我在打仗的时候三天三夜趴在天寒地冻的阵地上饿了就吃一口硬土豆，那都没死，现在也活够了，死就死吧，够本了……”
石枫耐心地倾听着老人的红色故事，作为曾经的一名战士，老人的坚强所有人都看得着。
说完老人又陷入到回忆，开始跟大家说起小时候。
“我记得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爸爸跟我玩捉迷藏的游戏，告诉我天黑前不许出来，不哭不闹，回来一定给我糖吃，可我等到天黑了都没等到他来给我糖。”
说着说着他就泪眼朦胧了。
他儿子问了一句：“爸，那我爷爷呢？”
“我躲在草垛里看到他跟穿黄色衣服的人走了，那是1937年的金陵……”
……
手术这天，老李被推进手术室的一路上儿子都在大喊着“老头！加油加油！冲！冲冲！”
老李躺在平车上也心潮澎湃地唱着：“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唱完歌，即将进入手术室的这一刻，老李见儿子一脸担忧，他还安慰道：“没事没事，活着就要想开一点，开心难过反正都是一天，就开心一点吧。”
老李躺在推车上直到手术洁净部即将关闭的时候才挥了挥手示意让儿子放心，儿子看着手术洁净部的门关闭，这时候他才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满脸都是紧张。
对于这样一场复杂的手术，外科、麻醉科都集中力量奋力一搏。
洁净手术部，101手术室
“老爷子，没事，睡一觉就好了。1……2……3。”
拿着麻醉面罩罩在老李脸上，麻醉科王辉主任亲自上马开始进行麻醉诱导。
他轻松地对着老李说着话，慢慢把麻醉药推进静脉血管，老爷子感受到手臂里冰凉的药水注射了进来，慢慢闭上了眼睛。
全麻机器上有心电监护、呼吸、血压等各种仪器通过传感器监测病人的各种生理指标，有人说“手术医师管病，麻醉师管命”。
如果麻醉师说手术不能做，外科医生也就只能干瞪眼。
老李已经上呼吸机插管，王主任进行麻醉诱导完成后没有像一般小手术那样轻松地去玩手机看书，而是一脸严肃紧密地看着各种仪器上的检测值——血压、血氧等生命体征……
“嘀嘀嘀！”
各种生命监测仪器正常运行。
“滋……”
护士完成消毒后，101手术室感应门再次打开。
老马主任带着石枫等手术医生已经完成了消毒工作。
他们一身素净的手术服，两只手举在空中齐齐地进入了手术室。
此刻，手术室就是战场，是手术台上老李的，也是现在所有手术医生的战场。
有人循光而行，而有人本身就是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