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能做？”
石枫的话让李奶奶的家属仿佛听到一声惊雷在耳边响起。
因结肠癌伴肠梗阻饱受折磨的李兰在全市不管所有专科医院还是公立医院都辗转了一个遍。
得到了答案都是“年龄太大，不考虑手术。”
她也不想再去省城问了。
年龄大，迈入手术“禁区”，加上基础病太多，动手术的风险不言而喻，在那么多医院都说不行。
而偏偏在这个准备“等死”的地方这里的年轻外科医生告诉他们手术还可以做。
在一旁，内科的朱医生皱着眉头，刚刚他才跟老人“判了死刑”，现在年轻的外科医生就来打自己的脸。
“石医生，你确定可以做手术？以我的经验来看，成功率……非常之低。”
朱医生人到中年，好歹也是经验丰富的临床医生，家属就站在面前，他也没有把话说死。
在这种情况下动手术，九死一生，可能就下不来手术台。
当然，他也希望病人能达到治疗效果，他也认为，年轻医生，太冒进了。
“嗯，我认为可以，问题不大，通过内科药物调理一下，应该是符合手术指征。”
石枫让家属考虑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家属的确需要时间考虑，毕竟那么多经验丰富的医生都是说不行，但是在这个小医生嘴里，似乎又是一件简单的事。
怎么搞？
家属看着一脸难受在煎熬的李奶奶万分纠结，希望能得到救治，又害怕下不了手术台。
张老头摸着病床上老伴的脸一直喃喃说道：“你先别死啊，要死我先死吧。”
谁知道这时候正在“装睡”的李奶奶艰难地说了一句：“是啊，我死了，你又不会照顾你自己……”
原来，她一直都听着呢。
没过多久，石枫答应为高龄直肠癌伴肠梗阻的病人做手术的消息在院内又传开了。
“飘了飘了，真的飘了。”
“他以为上个星期成功为老兵动了高难度手术自己很厉害了，可他只是助手啊。”
“问题现在是，病人家属已经决定要动手术拼一下了，他们已经转入了外科病房。”
综合外科的大办公室有的医生们唉声叹息。
摊上一个老疯子主任加上小疯子石头不知道对科室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老马主任动手术回来知道后愣了愣，而后拍着石枫肩膀。
“打破高龄壁垒并不是那么容易嘀，胆识、谋略、技术是缺一不可嘀，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先找内科的医生先一起看看嘛，能做的话预后如果不错还是值得冒险的。”
老马认为这个年轻人技术不错，敢打敢拼，有自己年轻时候的风范，就是有时候有点冲动了。
老马主任在仔细查看患者病历后立即又组织其他科室的主任一起会诊。
“她心脏不好，高血压糖尿病也有几十年了，肺功能也差……”
“这不好搞啊。”
“这高龄的老人手术啊，最怕时间拖长，战线拉长，看这样行不行，先通过介入治疗，通过内镜下尝到支架置入术先放置肠道支架缓解肠梗阻，为手术赢得时间降低手术风险，再进一步进行结肠癌手术。”
“不行不行，我看了片子，这个病例肠梗阻情况严重，病变位置也复杂，介入治疗没有效果的。”
最后，老马主任看向石枫说道：“石医生，这个病人是你说可以动手术接收的，你怎么看？”
所有人此刻都把目光投了过来，石枫却没有任何怯场，他推了推眼镜不紧不慢说着。
“肿块位置位于横结肠近肝区处，有5x4cm大小，形成闭袢性肠梗阻，梗阻以上升结肠明显扩张，最大直径达到了8cm。”
“我认为，手术需要分离腹腔内粘连肠断，在横结肠右中1/3处及距肿块5cm处做一期吻合，而且，手术时间不能拖久。内科医生进行术前、术后管理，麻醉医生进行术中管理都很重要。”
石枫很快给出了手术方案。
马尚峰看了看在座的外科医生又问道：“你们怎么看？”
同样比较擅长做结直肠手术的外科副主任赵田医师摸着鼻子瓮声说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容易，嗯……病人的身体状况和手术耗时是需要考虑的问题呐……”
他今年40岁，技术非常不错，也是学历在学科医院没有得到晋升的机会干脆来民办医院发挥自己的专长，可这个手术，他不敢接招。
“嗯……石医生，你有几成把握？”
“把病人心肺状态调整到手术安全范围，我能完成。”
面对主任的询问，石枫淡淡说道。
听到石枫这么说，科室的其他外科医生脸色一变。
这……他是说他有十成把握？哪怕老马也不敢这么保证吧。
“嗯哼，年轻人，最好还是不要把话说得太满。”
赵田医生干咳了一声，闷声说道。
石枫这是拍着胸脯下军令状了，老马主任想到跟他一起做手术时的场景，也是点点头说道：“我认为你的技术是没问题嘀，但这可也不是小手术，你需要科室哪个医生协助可以说，我也可以。”
老马主任这是认可了石枫的手术方案，并说自己也可以当助手。
“不用，赵医生就可以。”
“什么！？我？”
本来石枫想说谁都行，不过为了打消他们的担心，还是选择了同样擅长肛肠手术的赵田医生。
刚刚还喝了一口枸杞水的赵医生差点一口喷了出来。
好家伙！我一个副主任医师还要给你主治医师打下手，你怎么想的！
“哦哦！合适！那就小赵一起去！这次麻醉还是让王主任上，内科那边我打个招呼。”
老马主任也是很放心地说道。
“好吧，我看着石医生做，如果有问题，我马上会处理的。”
赵田最后也说道。
医生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如果最后没有办法病人下不了手术台，那主刀医生也是石枫。
确定了手术方案，相关科室和人员也准备了起来，只需要完善检查后，很快李奶奶就将进行手术。
“呐，我是充分相信你嘀，毕竟虎父无犬子嘛。”
下班的时候老马主任拍着石枫的肩膀说道，他也是上次跟石枫一起做完手术后，石亮才告诉他只管给石枫安排手术，不用心疼的……
现在医院估计只有他知道石枫是大老板的儿子。
这两天雅枫医院的新闻在全市医疗行业很活跃，他们外科不仅完成了老兵腹部巨大肉瘤的手术。
而且享有盛名的儿童心胸外科石亮团队在南都市两天时间完成了七台小儿心脏手术。
石亮被称为“小儿心尖上的舞者”，几年前团队就能完成全强肺动脉连接术（TCPC）。现在团队手段多样，用胸腔镜、机器人来完成复杂手术的案例越来越多，尽力用小切口，解决大问题，很多患病儿童家属不用再舟车劳顿去省里医院。
对石枫来说，手术只是其中的一样工作而已，今晚还得值夜班。
来雅枫医院看病的人也越来越多，划分更细的科室也提上日程，来应聘的人才越来越多，很多有资历的医生也想搞一个科室主任当一当。
回家路上的赵田医生越想越不对头，他喃喃自语道：“我怎么这么笨？石枫医生莫不是想跟我抢肛肠科主任的位子吧，我得好好去准备准备，万一他不行了，我就去救台。”
现在又不是光靠资历和职称来坐位子，来到民办医院他也想搞个中层干部当当的。
他决定今天回去再好好看看病历，翻翻书，在手术中好好表现，看给老马要不要送点东西。
作为第一批医院的老人，自己又还是副主任医师级别，说什么自己也要混一个肛肠科主任的位子坐坐。
由于医院新建，急诊科也是刚刚建成，病人也不多，有急诊病人别人一般也是送去公立医院。
可随着医院慢慢进入正轨，急诊科也越来越忙，特别现在医院主打妇女儿童的医疗服务，夜间也有很多妇女儿童的急诊病人。
急诊科力量不多，有时候都是各科室晚班医生轮流值班。
急诊科廖大强主任难得过了几天清闲日子，马上又是忙得焦头烂额，今天晚上没有轮到他夜班，电话却是打个不停，他回到家刚脱下衣服就骂骂咧咧。
“什么？要神经外科医生？怎么这种病人送我们这来了，你们自己也是医生是干什么吃的，外科谁值班啊？自己不会叫人吗？要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