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的。”
孙氏的眼神还像粘在她身上，就像一眨眼女儿就会消失似的。
林芷：……
这是要亲眼看她上茅厕？
大可不必。
最后她让孙氏背过身，用最原始的方式解决了来古代后第一件人生大事。
八岁女娃林芷握着小拳头许下一个比让中药变甜更大的愿望，一定要让这个家的日子尽快好起来——建一个像样的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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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芷？”
距离茅屋不远的竹林里，林大志手里编了一半的筐“啪”的一下掉到地上。
随着两道脚步声走近，身形清瘦的妇人扶着娇娇小小的女娃出现在几杆翠竹之间。
林大志张大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乖乖巧巧的女儿，断腿都没吭一声的硬汉子双手都在颤抖，一滴泪不自觉地滚落出眼眶。
林芷解决完人生大事忽然想到孙氏说的林大志就在附近编筐，于是央求着过来看一眼。
“她爹，阿芷没事了，你哭啥？别吓着孩子。”孙氏怕吓着林芷，连忙朝林大志使眼色。
“我高兴，没哭。阿芷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林大志连忙拿袖子抹了把脸，捡起掉在地上的竹筐继续编，低头若无其事地解释，“是汗，天有点有热，出汗了。”
林芷配合地点头：“嗯嗯。”
我是亲眼看到你的汗从眼角流出来的。
低头干活的林大志闻声笑起来，看吧，他女儿还是这样乖巧贴心，怎么能叫人不心疼？
现在女儿醒了，别说分家，就是让他现在就死也能含笑九泉了。
“你的腿怎么样了？”林芷视线很快落到林大志腿上，他一身黑色粗布衣裳，包扎伤腿的白棉布显得极为醒目。
林大志是原主被打昏后才被人背回来的，林芷记忆没有他的伤势，所以她才过来看一眼好定个治疗方案。
“爹的腿没事，就是以后走不了路。”林大志听到女儿关心自己的伤势心里有点高兴，但还是摆了摆手，“不过阿芷放心，爹坐着编筐也能养活我们家阿芷。”
他这么说，孙氏却垂头掩去眼底的黯然。
编筐这活计还是丈夫和二叔整宿没睡觉想出来的，但是一个筐编得再好也不过值十来文钱，都不够买二斤糙米。
丈夫需要看腿，女儿需要养身子，王氏分给他们家的那间茅草屋太破旧了随时会塌……
这些都需要大把的钱，可他们家除了那一亩水田竟没有半点进项……
“就让我看看吧。”林芷已经从孙氏双臂间挣脱出来，小短腿踩着地上干燥的竹叶走过去蹲下身去察看林大志受伤的右腿。
“爹的腿没事，不用担心。”林大志坐在编筐的椅子里，全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吓着了女儿似的。
林芷细瘦的小手在包扎好伤口的棉布上上摸摸下摸摸，还不时按压几下。
没有检验的机械，林芷检查得格外仔细，每一步都不敢大意。
可是这些看在孙氏的眼里却是女儿在胡闹，她站在边上有些无措，不知该不该上前阻止。
林芷知道徒手检查伤势的动作肯定会疼，可林大志为了让女儿安心硬是忍着没吭一声。
在孙氏提心吊胆的眼神里，林芷的小魔爪已经放过了林大志的腿。
“爹的腿很快就能好。”女娃的嗓音虽然稚气，语气却毋庸置疑。
幸好林大志只是普通骨折加一些外伤，如果放在末世医疗条件充足的情况下几天就能痊愈。
但是现在没医没药的她该怎么治？
“嗯。阿芷说得对，爹肯定很快就好。”林大志望着可可爱爱的女儿一本正经地点头，女儿小小的一个人却站得笔直，身后有几杆翠竹作背景，就好像她小小的身子也变成了翠竹一样。
一阵微风拂过竹林，直接吹散人心头的躁意，让孙氏心底的那点阴郁也消失了。
孙氏扶林芷回屋，林草草已经熬好了白米粥，女娃吃了小半碗米粥和一个鸟蛋，因为身体太虚受不得累又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破洞的屋顶已经修好了，夕阳的余辉悄悄洒进了屋子，似给坑坑洼洼的泥土地面镀了一层薄金。
“饿了吗？”
孙氏温柔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接着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她的背后把她扶了起来。
“草草姐姐走了吗？”
林芷看一圈空荡荡的茅草屋，嗅着若有若无的草木气息，听着自己稚嫩的嗓音还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她穿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林草草，看不到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草草和你二叔还有桩子叔他们一起走的。”孙氏感动地叹气，“唉，他们也真是，帮我们干了一天活饭也不肯吃一口饭就走了。”
庄户人家都不富裕，平常都是能省一口是一口，但他们因为她家缺钱粮一口饭都不肯吃她家的。
“你二叔把你爹背回来了，在堂屋。往后你住这屋，我和你爹住堂屋，你哥住东屋。”
王氏给她家的茅屋虽然又破又小，好在分了三间，够一家人凑合着住了。
孙氏摸了摸林芷的小脑袋，温柔的眼神宠溺里带着星星。
“你待会还得吃药，咱们先吃饭。”
不知道为啥，她觉得女儿醒来以后变得更好看了呢。
难道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
“三叔和四叔来过吗？”在堂屋吃饭时，林芷问孙氏。
孙氏默默摇了摇头，远亲不如近邻，自从他们分家，村里跟林大志交好的人家来看的不少，也有人送了些青菜米面的东西，唯独林家的老三老四面都没露一下。
“记住你二叔的好就成。”林大志也沉默了一下，随即朝林芷道。
王氏素来不喜他和老二，对老三老四就偏爱得紧。他们两个跟王氏一个鼻孔出气，以后怕是兄弟情分都要断了。
“草草姐和二婶也很好。”林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清楚。
小女娃软萌乖巧的模样落在心里酸楚的林大志眼里格外熨帖，对女儿原本就泛滥的爱意又碰撞了许多。
林芷和孙氏面对面坐在桌边，桌子表面干裂，从左到右斜斜裂开了一条缝，底下掉了一条腿，拿石块垫着才能用。
饭是糙米粥，桌上摆了一碟炒青菜，青翠欲滴的小菜在一片都是暗色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