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毅的神情痛苦又有点悔恨，他回忆状，似乎在想应该怎么组织语言怎么说，顿了顿，他道：“念念四岁之前都很活泼可爱的，但是四岁的时候变得自闭了——”
井队长礼貌地打断：“是因为什么事情变得自闭的？”
顾毅：“她四岁的时候，我们有了第三个孩子顺顺，家里三个孩子，都还小，那个时候家里条件也没有现在好，家里整天鸡飞狗跳的，我妈也在帮忙看孩子，有一次……具体细节记不清了，不知道是念念打了顺顺一下还是怎么样。
结果我妈就是特别特别凶地教训了念念，念念可能是被吓到了，从那以后，她就不开口说话了。我很害怕，找了好几个心理医生看，后来一个心理医生就推荐我们让孩子培养一点兴趣，比如音乐啊！绘画啊！
Tiffany是这个老师介绍的绘画老师。她来了之后，大概一个月吧，经常带孩子出去写生画画玩，念念就好了。
我们都挺感激她的。想要请她吃饭，或者送礼给她，她全都不接受。过了大概两三个月，她就说有什么事，要离开江城。”
井队长：“什么事？要离开江城去哪？”
顾毅：“记不清了，时间太久了，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很多次。她说她很喜欢念念，以后回来还会找念念。关于这点，我当时并没有多怀疑她的喜欢。
因为念念长得很漂亮，小时候又可爱，粉雕玉琢的，见到的人都会多看几眼，夸她漂亮可爱，我就觉得Tiffany喜欢她也很正常。
Tiffany那次一走，一两年都没有回来。后来我们给念念换绘画老师，念念都不愿意。念念说她对绘画并不是很有兴趣，但是Tiffany教得很有趣，她喜欢。因为我平时也很忙，这个学绘画的事情就暂时岔过去了。
大概两年多吧！Tiffany又回来了，又开始教念念绘画。
Tiffany说她是江城人，其实早就嫁到国外了，每次回国都是看望老母亲，教绘画只是在陪老母亲的同时打发一下时间，她说她不能生孩子，很喜欢孩子。
我因为嫌弃她教学时间不固定，不太想用她了，但是她说她愿意不收钱。她说她不缺钱。
那个时候我起了疑心，也不算疑心，就是有点不放心，因为她给我的感觉是我不知根知底，她的母亲，我从来没有见过。
于是我就偷偷调查过她，发现她虽然有点奇怪，但根据她说的话，很多事情也都能解释得通，加上念念非常喜欢她，我又想如果她对念念有恶意，早就有很多机会下手了。
为了照顾念念的情绪，也不想让孩子觉得谁对她就是有恶意，我对Tiffany的一些怀疑就从来没有对念念说过。
后来念念打算走的是专业的钢琴路线，她的绘画水平，我也不在意了。这么多年，反正就是Tiffany有时间就教念念绘画，没时间就算了。
所以念念看似学了十几年的绘画，但真正的学画时间并不长，水平确实不咋地。
一般女孩十几岁就会开始留意异性了，少女怀春，我倒不是提倡早恋，但是念念一点都不关注异性，我曾担心过她的性取向会有问题。
她化妆变丑，这更让我有点担忧，但是我的这个怀疑又不好说出来，我害怕她自尊心受不了。或者是我想多了。”
井队长问：“她为什么要化妆变丑？为了防止被异性打扰？”
顾毅点点头：“有很多男同学给她写情书，她觉得很烦，说要化妆，化妆是Tiffany教她的，一开始我是反对的，女孩子漂漂亮亮的多好啊！虽然有很多男生给她写情书，但是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化妆成另外一个人。
但她就是非要化，她说她要一心扑在钢琴上，在她拿到国际音乐大奖之前，她不想因为被人过多关注处理乱七八糟的骚扰而浪费时间，后来我就同意了，为此还给她转了学，从此她在外面就是化妆之后的样子了。
我一直认为一个人要幸福，得事业家庭都要有，念念呢，一直不太关注异性，我就担心她将来在男女相处方面会有问题，所以这次薄家说要定亲，尽管她的年纪还小还没有大学毕业，我也就一口同意了。
希望他跟冠智能处处看，薄家跟我们家是世交，知根知底的，我对冠智一点意见没有，但是真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说到这里，顾毅情绪又上来了，气愤：“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盯上念念了。”
他气得紧紧握紧拳头。
没有人注意到，伏冰眼中闪过的紧张担心。
事情越闹越大了，伏冰担心会失控。
要是顾念不把孩子生出来就好了，那个死丫头偏要把孩子生出来！她怨恨顾念不省心。
井队长也陷入了困惑之中，本来他是怀疑Tiffany有问题的，可是通过顾毅的话，也能解释得通。
Tiffany不缺钱，爱孩子，那她就有理由对顾念好。他是警察，办的案子多，见识的也多，这世上是有一些人会抚养别人的孩子，会像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疼的。
如果Tiffany想把顾念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她又不缺钱，那么在顾念经历网暴的情况下，她帮助顾念去M国，是说得通的。
Tiffany既然嫁到了国外，她的观念应该是很开放的，老外在未婚先孕的事情上观念不像国人这么保守，老外离婚带着孩子嫁总统都不是稀罕事。
井队长觉得事情都说得通，但隐隐的，凭借只觉，又觉得哪里不对，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这件案子真是不好搞。
–
顾念的新闻很大。
两天后，海市的楚若苏都还在吃她的大瓜。
“都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的，竟然跑到国外去生孩子，有大病。”楚若苏嘲讽了一句，将放着顾念新闻的电视给关了。
她也怀孕了，低头带着母爱与期待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怀孕近三个月了，还没有显怀，肚子看起来并不明显。
摸了摸肚子，她又拿起了旁边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子，五官线条非常硬朗绝美，给人一种高级的金属质感，他坐在阳台的一张椅子上，腿一摆，翘着二郎腿，跷出了成熟、跷出了自信，气质绝佳，他一手端着一杯茶正要喝，一手拿着什么资料在看，这张照片应该是有人偷拍的，但凭借男人过人的外形及气质条件，这张照片仍然能够吸睛无数。
楚家的经济条件比顾念家要好不少，顾念家的资产还没有达到亿的级别，而楚家是亿万富豪，但资产刚到达一亿多点，算是富豪圈里的最末端。
有很多资产不到百万的人，并不觉得自己穷，相反很多资产达到亿级别的人，反而觉得自己很穷，因为对比的对象不同了。
资产达到亿级别的人，对比的对象都是更富有的人，跟百亿千亿资产的人比，楚家自然会觉得自己很穷。
楚家就一直很渴望改变自己的处境。
照片上的男子叫闻烈。A国最顶级家族的唯一传人。楚若苏认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只要能为闻烈生下孩子，楚家就能一跃到达顶级富豪圈子。
楚若苏的妈妈岑安勤亲自端着水果出来了，脸上挂着笑意。
楚若苏道：“妈妈，我想去找闻烈。”
岑安勤神色微变：“现在去找他干什么，他又不知道这孩子是他的。”
楚若苏：“顾念的新闻让我改变了主意，我不想按照原计划等孩子生出来再找闻烈了，社会对未婚生子的女人的恶意太大了。
还有，如果我把孩子生下来，闻家只要孩子，不要我怎么办？我们跟他们争孩子，争得过他们吗？
我想当闻烈的老婆，当闻家的正式女主人，现在趁孩子没有生下来，才是最好的谈判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