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城内,城卫处。
王掌柜正被铺子里的伙计搀扶着坐了下来。
城卫的衙房内正走出几个说笑的年轻人,其中一人见到王掌柜:“姐夫,你怎么来了?”
王掌柜顿时声泪俱下,模样可怜:“阿弟啊,你姐夫我被人欺负了……”
城卫赶忙上前安抚王掌柜:“何事让姐夫竟成了这般模样。”
王掌柜顿时哽咽着将苏铭和他的纠葛讲解出来。
“姐夫,你们这么多人让一个小子欺负了?”
“那小子会术法啊……”
城卫闻言紧蹙眉头,这事可难办了。
王掌柜见城卫一脸犹豫,顿时急了眼,眼下哭诉声更大:“我被人欺负了倒是无所谓,只是可怜了你那亲亲的姐呐……”
“我姐怎么了?”
王掌柜观察到阿弟的神情着急,眼睛一转,胡掐道:“那个恶小子欺负我就算了,你那瘫在床上的姐也被他冲进去殴打一顿……”
城卫暴怒起身:“光天化日之下,他安敢如此?”
王掌柜旁边的伙计欲言又止,见到旁人无言,干脆默然。
若是其他人其他事,城卫必会察觉王掌柜话语漏洞,然而提及对他极好的姐,却也是失了理智。
“姐夫莫哭,我必将此贼伏诛于法!”
城卫握住王掌柜的手镇重道。
王掌柜顿时硬挤出几滴泪水,将城卫抱住痛哭:“幸得阿弟啊……”
回了铺子,阿青正在铺内和面,滴滴汗水从白皙的脸庞上滑落下来,看到王掌柜拭了一下额头,温和一笑,露出两个灵巧的酒窝。
“这死妮子平日里倒没发现竟也有几分姿色,怪不得那个小子竟对她如此上心……”
王掌柜内心如是想到,突然想起一个前不久的来人,心下打定了主意。
回到老寺的苏铭和休息了一晚,准备再往城内看看阿然。
城门口的卫士拿着一个人像图对着苏铭看了看,瞳孔一缩,但是什长不在此地,还是放行了苏铭。
苏铭若有所思地瞧了一眼城卫的表情,感受到体内的力量,也没有多言,径直往城里去。
来到城西的包子铺,往里面瞧了瞧,却没有发现阿然的身影。
“阿然姑娘呢?”
铺子前的伙计见了过来的苏铭,吓了一跳,连忙叫出了王掌柜。
又来了?阿弟怎么还没动手……
王掌柜闻言心下一急,但是铺子只有正门可出入,按耐住着急的心,强作镇定地走出来,面色谄媚。
“嘿嘿,少侠光临寒店可有什么事?”
苏铭皱着眉头看着虚情假意的王掌柜:“阿然姑娘呢?
老板悄悄看了看苏铭的脸色,他怎么敢说今早阿青被他卖给了青楼,也没想到这恶小子会突然来他这里。
“阿然姑娘在哪里?”
见王掌柜鬼鬼祟祟的模样,苏铭一巴掌把王掌柜扇在地上,继续盘问。
“啊…她在家里,她在家里…好汉饶命啊!”
包子铺老板怕苏铭失手之下把他给杀了,连忙扯了个谎。
话音刚落,老狗对着苏铭叫了两声。
苏铭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老狗,只见老狗的头摇了摇。
“你在骗我?”
苏铭反应过来,手上又凝聚一团冒着寒光的冰锥靠近老板的脸:“你说不说!”
“好汉呐,万万不可动手啊!好叫好汉知道,阿然被我卖给春香坊的老鸨了…”
“青楼!你几时卖的?卖给了哪家?”
苏铭闻言面色一沉,连忙逼问。
“就在早上,是凌..凌香阁…”
苏铭也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这小姑娘一去,晚了些怕是要吃多少苦头,也没功夫和这个腌臜继续纠缠。
叫上老狗连忙朝着春香坊赶去救人。
余下的包子铺伙计搀扶着老板起来,街道上的众人见这边没了戏看,也是熙熙攘攘地离去。
“诶!你这人,赶着投胎啊!”
猛冲去春香坊的苏铭在街道上掀起一阵鸡飞狗跳。
绕过人群,总算是到了车马满街的春香坊,来这地界的大多是达官贵人或是纨绔子弟。
香车奇马也是常常见到。
刚进了春香坊的苏铭也不顾及其他,径直朝着满是花枝招展的窑姐的凌香阁而去。
刚要入门口,门口招待客人的两个龟公拦住了他。
“哟,你这乞丐也想来快活?”
苏铭懒得跟他们多言,手往上一举,瞬间凝结出一个庞然的寒冰巨剑。
流连于此烟花之地的众人被惊住,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四周的人连忙叫喊着四散开来。
“什么人也敢来我凌香阁撒野!”
凌香阁的顶楼,凌香阁的东家李二娘正在顶楼招待着贵客,这个半老徐娘见外面的动静不对,走出阁楼,从走廊间一跃。
竟是直接从顶楼一个滑行,缓缓地飘落在地。
一落地,饶是她修行多年也被苏铭顶上凝结的巨剑吓了一跳。
但一想到顶楼坐着的大人物,心下镇定几分。
“我且问你,今早可有一个叫阿然的姑娘被卖给了你们凌香阁?”
苏铭盯着眼前的李二娘问道。
“我这凌香阁的每日进出的姑娘多了去了,谁知道你…”
“跟他讲。”
还不等李二娘说完话,顶楼传出来一道悠扬的声音,虽在远处,竟像是在耳畔,功力高深让人不禁咋舌。
李二娘愣怔了一下,很快换了一副温和的面容,抬起头,眯着狐儿眼对着顶楼方向谄媚一笑:“沈大人既然这般说了,奴家便听沈大人的。”
转过头细细打量了一眼苏铭,红唇微动:“这位小官人随我来吧。”
说完朝着苏铭浅浅一笑,扭着腰身往里边行去。
苏铭朝着顶楼方向瞅了瞅,把寒冰巨剑一散,随了去。
凌香阁外面正匆匆忙忙地赶来一批衙役,里面正有王掌柜的阿弟,此时正寻找苏铭的身影。
还不等门口的龟公答话,顶楼再次传出动静。
一道令牌从顶楼抛下来,只能大概看到上面印着一轮辉月。
“跟你家大人说,这件事守夜司揽了。”
顶楼的小阁楼上,雕花刻云的沉香木结构的小台檐上的坠玉帘子被掀开一角。
楼下众人闻声看去,一个身着劲装的年轻人露出了样貌,肤白胜雪,精雕的五官,一双桃花眼微微向下俯视,让人言,好一个俊美郎君。
弯下腰捡起令牌的城卫头领仔细地摩挲了一阵令牌,验了真伪,随后朝着顶楼一躬身,拱了拱手。
随后,领着一行卫士把混乱的现场疏理,便是扬长而去。
“头儿,城西王家包子铺的老板来报案说的那个人好像就是进了凌香阁。”
正离去时,王掌柜的阿弟悄声提醒。
“没听到守夜司要管这事儿?”
王掌柜的阿弟面色苍白,自感浑身无力,余下众人面面相视,垂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