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檀檀下意识又要讨好的笑，扯起嘴角的那刻，想起两人位置已经颠倒，季梦笙黑料缠身，波一波的冲击下绝对再无抬头之日。
一想到对方要对自己可怜兮兮的摇尾乞怜，她心里产生了诡异的快感。
越善解人意，就越显得对方可怜。
曲檀檀站起来，拍拍衣服宽恕道：“没关系啊，不过你下次可要小心一点，别总是这么毛手毛脚的。”
她长着一双杏眼，盯人看的时候温柔柔，与季梦笙截然相反，她长着弯弯的柳叶眉，小巧可爱的鼻子，声音像黄鹂一样温婉缠绵，娇小又柔情似水，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曲檀檀装作善良大方的样子，提醒说：“梦笙你怎么在这里呀，小陈没有告诉你吗，你的化妆品搬到了隔壁。”
隔壁是个大杂铺，各路艺人公用一个化妆间，这种待遇季梦笙打出道就不曾享用。
不管伪装的再好，日子久了终究会暴露在外，曲檀檀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季梦笙，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季梦笙知道，她不过是想要看自己受辱罢了。
金玉其表，败絮其中。这样柔柔弱弱的脸，恐怕谁都想不到，内里居然那么的肮脏。对一直提拔帮助自己的好朋友，不感谢不说，还设计陷害，活生生的农夫与蛇。
季梦笙张扬一笑，锋芒毕露，世界上最艳丽的花也比不上她娇美。曲檀檀最嫉妒的就是这张脸，她自认为长得好看，在娱乐圈也不输几个人，可只要这个女人站在她旁边，自己就会黯然失色，沦为衬托。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气场比之前还要强了，衬得居然更加耀眼！
总有一天，我要毁了你的脸。
曲檀檀扭曲地想着。
让她更加失望的是，季梦笙没有一点点害怕和气愤。
“没摔疼啊，真可惜，以为你能长个记性呢。”
曲檀檀茫然：“什么记性？”
季梦笙看向房间一角的椅子，小陈察言观色的将它拖过来，故意在曲檀檀面前停顿几秒，昂首挺胸地放在季梦笙身后。
季梦笙在心里默默给队友点了个赞，她浑身酸痛，其实早就想坐下了。
在曲檀檀气得快跳脚，却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的目光里，她慢慢坐到化妆椅上，似笑非笑道：“你难道不明白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不是你的东西别妄想染指。”
不等曲檀檀说话，小陈道：“梦笙姐你这个前辈做得真好，不忘提携教诲后辈。”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季梦笙眼尖地看见化妆间窗帘浮动，几双鞋停住，不知该前走还是往后退，了然一笑，见曲檀檀气得七窍生烟，煽风点火道：“我这个前辈做得委实不错，还记得你当年出道时的妆容，清秀可人啊。”
这事不提也就罢了，一提曲檀檀更是心中耻辱，当年求着季梦笙带自己入娱乐圈，本意是想当个女主角，没想到竟然让自己给她伴舞，她出尽风头，自己却要永远顶着‘季梦笙舞伴’的名头。
季梦笙一出道就是名导大作， 凭什么自己要做舞伴？
“前辈？后辈？”曲檀檀讥讽道，“季梦笙，你是不是好日子过久就忘了娱乐圈的生存之道，我今天也让你长个记性。”
虽然刘哥一再告诉她，遇到季梦笙时，别逞一时之快落人把柄，可曲檀檀等这一天太久了，她迫不及待想要把季梦笙踩下去，根本受不了刺激。
“在娱乐圈里，谁混得如鱼得水，讨资本和观众的喜欢，谁就是前辈，其他人必须要让道巴结。谁拿不出手，混不出名堂，渐渐被人忘记，谁就沦为后辈，任人欺负。”
曲檀檀声音越来越清晰尖锐，脸憋得通红：“从前确实是你季梦笙风光，往后可就不一定了！”
心里话憋太久了吧，今天季梦笙姐姐让你一次性说个爽。
“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两人谈话，刘哥穿着一身特制西装，手里拿着个盒子走进来，狠狠瞪了曲檀檀一眼。
身后跟着一群被迫听墙角的工作人员，脸色一个比一个精彩，曲檀檀神情有些慌乱，拿不准他们听到了多少。
刘哥夸张地笑道：“哎呀，小祖宗们，怎么还不化妆换衣服，刘哥知道你们姐妹情深，但这时间紧迫，有什么话等活动结束再说。”
他看向曲檀檀：“你助理呢？”
曲檀檀气势全消，瑟缩道：“我……”
“好了，”刘哥打断她，“以后有什么事情啊，带着助理，万一有哪个想为非作歹，起码你能留个证据，别遭人陷害还要给别人数钱。”
好一个指桑骂槐，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季梦笙往后仰在椅子上，也不站起来，带笑的看着两人，像看不起眼的蝼蚁唱独角戏。
刘哥将盒子递给小陈：“你这丫头真是粗心大意，礼服都不给梦笙准备好。快拿着一会儿给你梦笙姐换上，别出差错了。”
小陈忙不迭接过来，站到季梦笙身后。
“刘哥，好久不见，”季梦笙道，“看你满面红光，看来最近过得很好。”
刘许这才真正朝季梦笙看去，这张脸见过无数次，今天依旧被她的魅力所震撼，身为经纪人，他能更敏锐察觉出，经过这段时间的打压刺激，她不仅没有颓废败落，反而气质大变。虽然言行举止都懒散随意，身上却自带来了一种睥睨天下的傲气。
美艳在此之下锋芒逼人，没有人可以抵住。
天生的演员。
云泥之差，曲檀檀被遮盖得严严实实，一点光芒也散发不出来。
真是可惜。
刘许笑道：“托你的福。”
说话间，有个小姑娘已经从别屋子里搬出椅子，曲檀檀不敢再放肆，乖乖配合地坐下，窄小的地方寂静无比，化妆间工作人员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生怕波及到自己。
刘许哎呀一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懊恼道：“最近檀檀活动比较多，你的化妆间又空着，就暂时挪用了，等你以后忙起来了再还给你。”
碍于季梦笙正在风口浪尖，公司高层为她去留存活吵得不可开交，一系列活动取消的取消，换人的换人，大多都被刘许安在曲檀檀头上。季梦笙晓得上面想要放弃她扶正曲檀檀等人的想法占据上风，不然也不会不作为。
而‘以后’两个字，不过是上嘴唇碰下嘴一碰，虚无缥缈，落不到实地。
利器用得好，可以刀刀不见血，到底是刘大经纪人老奸巨猾。
小陈愤懑不平地看着季梦笙，期待她绝地反击，就听到一句轻飘飘的：“那我的化妆间就暂时让檀檀用着，以后我再拿回来。”
啊，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