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你这是从异次元突破到蓝星世界里来了吧？”
唐彧简直有些不敢相信，镜子里面的倒影晃动，逐渐由他的模样变成一个戴着死神面具的白衣少年，无缝衔接的自然而然，背景变成无限星空宇宙战场，就那么直直地盯着他，眼神里充满鄙视的意味。
此时此刻，房间内灯光暗淡，镜子里人影玄异，就仿佛恐怖电影现实上映一般。若是常人定会被吓的半死，然而于唐彧而言，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能够接受。
所谓见天地而明日月，见神圣而知渺小。
“喜欢什么样的房子，买下就是；想要什么样的姑娘，行动就是，拖拖拉拉的忒不爽利！”
总觉得这话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唐彧拉来一张椅子，倒了杯水，“我倒是想买呢，问题是籍贯和社报皆无，买不到啊，要不你出手帮个忙？”
至于姑娘的事，他选择性地忘记了。有这位仁兄不知道猫在什么纬度这般盯着，即使叫来酒店估计也会被吓得半死。
这就有点尴尬了。
“无所谓的事，左右不过一处钢筋混凝土罢了，几十年不到就酥软坍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镜子里的六世之身道，“以后如有机会你会看见自己的永恒神国，其雄伟璀璨，多姿多彩，即使穷尽凡人之想象亦不能知，不可见。”
永恒神国？唐彧算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存在，光听名字就能联想某些神话传说般的存在，然而于现实世界中大概永远也看不见神国。
毕竟龙不与蛇居，神不与人往。
想不到未来的我竟然如斯威猛，唐彧心中暗自忖道，一时间不免有些得意，得意中又带着些许神往。
“你这次来究竟有什么目的？以往你都是在梦境世界中出现的，这一次怎么会突然改变模式了？”
镜中的第六世身忽然道，“你现在有没有感到迷惘？”
“迷惘？这一波怎么说？”唐彧愣了一下，却不知自己何曾有过迷惘。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些迷惘和荒诞岁月大概是几年后的故事，现阶段的他理应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别不承认，知道那些买彩票中大奖的暴发户吗？戴大金链逛会所进賭档，买豪车包小娘子，呵，再多的钱也不够败的，”第六世身哼道，“然而我们与他们不同，说到底他们只是芸芸众生罢了，我们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无法评判，谁也无法阻挡。这个人世间于我们而言自当百无禁忌，人间国度？蓝星？恒星系？银河系？”
“在我眼里，亦不过时间长河里的一粒尘埃。”第六世身接着道，“所以不必担心，不必纠结，不必忧虑，只管做你想做的事。”
唐彧泯了口水，试图想象未来的职业与时光，“那你觉得我当个作家怎么样？笔写春秋，纸传风华，名扬天夏，受人尊敬。”
“不怎么样？你应该了解现在是什么时代吧？互联网、移动互联网，传统写作时代渐渐式微，人心思变且浮躁，再也难出真正的大师，而且太费神又费力，我劝你好自为之。”
唐彧继续道，“那么，作曲人呢？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第六世哈哈一笑，“闹呢？作曲人？问题是你看得懂五线谱吗？笑死人了，哈哈哈哈哈。”
唐彧依旧不死心，“开个网店如何？应该比较省事省力又省心。”
“说到底只是渠道商罢了，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日子，既无聊又无趣，还要和成千上万人恶性竞争，不妥不妥。”第六世身继续否定。
唐彧想了想，“做个旅游达人怎么样？我现在身体素质很好很强大，应该可以平趟人间一切险恶之地。”
第六世身对此完全嗤之以鼻，“你现在的身体能用强大来形容吗？连入门感气境界都不是，还平趟人世间？想多了。”
“难道还让我去考公婺员不成？”
第六世身摇头道，“知其黑守其白，知其雄守其雌，以愤世嫉俗之心还想考公婺员？你咋不去考研呢？嗯，已经考过一次了，再考也是徒然。”
这也不行，那也不成，听上去就让人火大，唐彧忍不住飚了句脏话，“那你说，我以后该干嘛？”
第六世身正色道，“继续这个话题之前，我先让你看样东西。”话音刚落，祂的手掌轻轻一翻，但见一个巴掌大的雕像自掌心升起，熠熠生光，逐渐向外延伸拓展，几个呼吸间便已变成卡车大小，悬于祂头顶转个不停。
镜子不过四尺长短，雕像却如卡车之大，这种奇怪诡异的视觉感受端地是无法言喻。
恰似三维人类注视并试图制造克莱因瓶一样。
唐彧定睛望去，但见一头酷似牦牛的动物雕像悬于镜中世界，那牦牛抬头望天，口吐焰火，青铜肌理，纤毛毕现，被雕刻的栩栩如生，如在恒动不动之间战于荒山大泽。
仔细观之，牛身上隐藏着数十条绚烂的金线，蛰于虬龙般的强悍的躯体中，若春蝉藏于九地之下，默默感知盛夏的到来。那金线时隐时现若有若无，甚至可以感受到一股矫健澎湃的力量。
而就在他思绪之间，那牛首忽然闪耀了几下，瞬变为敖龙之首，龙甲龙身，当空神照，游龙纷飞。
“嚯，变形金刚吗？不对。”
唐彧微微皱眉，他刚刚感受到了一种力量，不同于人世间所有的力量认知体系，而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新奇事务。
虽然现世的他尚未进入超凡修行序列，然而就像明月照于山间，万物萌于深山，在刹那一刻，他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
总之，这个雕像很古怪。
“你让我看这件收藏品干嘛？莫不是建议我以后从事寻宝或者拍卖行？”唐彧撇撇嘴，“寻宝太辛苦了，又不懂，不干。拍卖行纯属忽悠，我也不喜欢。”
第六世身翻掌之间，那牦牛雕像倏忽间重新缩小至弹丸大小，拢于袖中，“错了，既非寻宝，亦非拍卖行，这人世间哪有什么宝物能入我们法眼？”
“这只是一件样品罢了，让你看的目的无非是给你个中肯建议，”第六世身竖起三根手指，“第一，这玩意很赚钱，既然活在现世之中，总要开销花费，不能坐吃山空吧？做这个行业起步百倍利润乃至千倍利润，比这世上已知的任何行业都要暴利；第二，你总要步入修行之旅，以雕刻的方式既能赚钱又能利于修行，何乐而不为？第三，你离开学校之前不是对同学讲来甬城投靠姑父嘛，还是从事根雕之类的，这就刚好对上了。”
好嘛，没想到当时信口胡诌的理由竟然能在现实中找到模板，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唐彧顿觉奇葩到了极点。
“话说这玩意我也不会啊，画画倒还行，素描油彩都学过，算是半个专业，雕刻却莫得学过，”唐彧只觉脑袋有点大，想象自己被一大堆机器和工具包围于车间，入目之地到处是木屑和钉子，然后刺耳的噪音穿透耳膜头痛欲裂，吭哧吭哧的像个傻缺，“退一万步说，就算我能学会雕刻做像，把成品完工了，我他丫卖谁去？还百倍千倍的利润？你搁这闹呢？”
最重要的一方面，这玩意看上去一点也不高大上，而且听上去还要成立公司，要去各个部门跑手续，这种麻烦透顶的事想想就觉得脑瓜疼。
“谁让你去学雕刻了？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太会脑补了，”第六世哼道，“你不会从市场上招人过来干活啊？美院学生、苏杨二州的玉雕师傅学徒甚至是资深木工都可以。我说的重点是符文，就是你刚刚见到的那些熠熠闪闪的金线，别人刻完之后，你只需点上金线即可。”
“至于卖给谁？各个星空宇宙大世界中，这种符文雕像从来都是供不应求，比其修行来，百倍千倍之利润又算的了什么？这种东西事实上我一点也不感兴趣，如果不是为了让你尽快踏上修行之路。”
弄了半天不是卖给蓝星世界的，合着还是跨世界贸易来着？这就能说通了。
然而唐彧总觉得有些环节没有理顺，支起下巴道，“点金线是什么意思？直接去供应商那里买来镶进去吗？这不是采购和产线的事吗，我不觉得这事和修行有啥关系。”
“蠢！所见非所见，所得非所得。”第六世身道，“看上去是金线，实际却是符文或者说符箓，和金线一点关系也没有，必须以修行之法来点亮，不入感气则无门可入，无法点亮。”
“言外之意，这活必须由我来干是吧？”唐彧闻言揉了揉太阳穴，“那么，到底该怎么点呢，用笔？以意念？用感知？或者用其他什么？现在的我是门外汉啊。”
第六世身摆摆手，“不用担心，会给你修行之法和入门指导的，这些都不是问题。”
唐彧点起一支香烟，“再问一句，这个流程的前端和末端各是什么？以什么币种作为交易货币？宇宙物质吗？”
虽然说起来颇有些搞笑的意味，但第六世身还是耐心地说明道，“前端本圣这边下订单，接了订单你就开始做，做完之后报关拉走，出口海外，不做国内市场。至于用什么币种交易？刀勒怎样？嘿，我这里这玩意多如星星。”
刀勒多如星星什么鬼唐彧完全不了解，听六世身之言貌似只做海外贸易，“海外？具体什么国家呢？”
“随便，你只管发货收钱就行，到时会有人接收的，”第六世身道，“流程正规合法，没有任何漏洞，该交的关税一分不少。”
“刚才还说我们于蓝星百无禁忌，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事，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啊，”唐彧忍不住吐槽道，“总觉得这玩意和我一点也搭嘎啊，衬托不了我英武帅气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