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青《姐是地府临时工》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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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有财是我爸,但我从未叫过他一声爸,因为他配不上这个称呼。

我妈生下我不久就失踪了,村里人都说她跟野男人跑了,我被她抛弃了,从此我和白有财相依为命,肝胆相照。然后第二年,白有财也跑了,我再次被抛弃。打从那时起,我便开始寄宿在各种亲戚家,直到初中住校,高中住校,大学住校,才跟头把式的长这么大。

大学毕业工作的那年,白有财再次出现,让我叫他爸,我叫了声呸!

县医院病房,白有财插着氧气管安详躺在病床上,就像是睡着了。我脚步有些沉重,走到床边小心查看状况。

一看之下,发现白有财竟然真的睡着了,打着呼噜流着口水还在那傻乐,好像正做着美梦。

我一把扯开他的被子:“医生,拔管,不治了!”

白有财被我吓醒,看见我还有些欣喜,自己拔掉氧气管一个轱辘盘腿坐了起来,呲着大白牙招呼我:“闺女你啥时候来的?快坐。”

我给他个大白眼儿,没好气道,“白有财,你不是要死了么,我看你这生龙活虎的样,要死费点劲儿吧?用不用我帮帮你?”

白有财没接茬,笑嘻嘻的拉着我坐在床边,给我讲述了一个离奇的故事。

白有财,男,年龄四十八,没身高没长相没文化没能力,却有着一个不同寻常的身份——地府特派员。

用白有财的话说,地府特派员是帮地府维护阴阳秩序的正义化身。

用我的理解,其实就是被地府某位大佬选中的临时工,帮地府干一些正式工干不过来或者不愿意干不方便干的工作,领取相应的报酬。

白有财提起他这些年完成的任务时,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吐沫横飞的坐那白话。我也不吱声,就静静的看着他吹牛逼。

两个小时后,他终于口干舌燥:“咳,咳,小波,你帮我倒杯水。”

“行了别叭叭了,不打断你你还编个没完了。”

“我说的都是真事儿,我这次执行任务被算计受了重伤,眼看要死了才跟你说这些的。”

“那你这得算是工伤吧?能领抚恤金吗?”

“有补偿,死后可以正式入职地府了。”

“哎呦那得恭喜你呀,临时工转正了,用不用买挂鞭炮放放庆祝一下?”

白有财从裤子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挤眉弄眼的塞给我说:“拿去,爹送你一本秘籍。”

我瞥了一眼黄不拉几皱皱巴巴的封皮,上面写着《白有财灵异知识小百科》,一脸嫌弃:“村头厕所又没纸了是不是?”

他嘿嘿直乐,伸手摸进胸口揭下一张黄符,黄符离开胸口的瞬间便化为灰烬,胸口随即出现一个碗口大的血窟窿,里面血肉模糊看不清有多深,黑血如沸腾了一般咕噜咕噜的往外冒泡。

我被这一幕惊得瞠目结舌,下意识伸出双手想帮白有财按住伤口,却被他抬手拦了下来。我再抬头看向他时,他的脸色已是苍白如雪,我的脸上已是泪眼婆娑。

“闺女,不必难过,死亡不是结束,是另一种开始,我去地府报道之后会安排手下找你交接的。还有,你撞到的那个男鬼,要多加小心,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何况你才是那个兔,虽然兔子急了也能蹬鹰,但鹰……”

“都什么时候了,别在那成语接龙了。还安排手下,你以为你多大人物呢。”我抹着眼泪打断他的碎碎念,“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事,告诉我我去帮你办。”

白有财惨白的脸上漏出灿烂的笑:“那就帮我倒杯水吧,口渴了。”

我点头如捣蒜,转身去倒水,刚走几步身后传来白有财飘忽的嘱托:“我的死要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给你留了遗产,在我的上衣口袋里,再见了好闺女……”

我猛然转身,白有财的身体正在逐渐变得透明,只几秒钟的功夫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一身病号服铺散在床上。

我被这诡异的一幕惊住了片刻,随即扑到床边抱着那身病号服喊出一声“爸!”,眼泪噗噗滑落。

我这一声爸喊的是轰隆作响荡气回肠,连值班的医生都被我惊动了。

病房门被推开,值班医生走进来四处打量着问道:“病人白有财呢?”

我赶忙抹掉泪水,想起要保密,迅速把病号服塞进我书包里,若无其事的附和道:“对呀,病人白有财呢?”

我装出一副一起寻找的样子,一边四处打量一边往门外的方向溜。医生警惕的盯着我问:“你是谁?”

“对呀,我是谁呢?”我挠着头一脸傻相的继续附和。

趁着医生对我纳闷的间隙,我窜出门外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一路奔波回到家中,想起我爸病号服上衣兜里的遗产,迫不及待掏出来看,是一个信封,估计里面是银行卡吧。

我小心翼翼的拆开查看,一张欠条。遗产竟是一张他欠别人钱的欠条!八十万的欠条!

“白有财你个挨千刀的混蛋!”我攥紧拳头愤恨大喊,白有财还是那个白有财,不靠谱!别人死了给女儿留遗产,他死了给女儿留遗债!无赖!混蛋!气死我了!

我气着气着,忽然噗嗤一下就乐了,是啊,这就是我爸,一身的缺点毛病,但仍是我爸,有点气人有点可爱的我的爸。

我也折腾累了,爱咋咋地吧,无所谓了,先睡一觉再说,懒得换衣服了一头栽倒在床昏睡过去。

人在过度疲惫的状态下,一旦休息下来精神就容易放松,精神一旦放松身体就容易放松,身体一旦放松就容易发生一些羞羞的状况,比如……尿床。

我在半睡半醒之间感觉下身有些湿冷,伸手一摸,床单已经汪洋一片,无奈睁开惺忪睡眼。

卧槽鬼啊!

那个没鼻子的男鬼正站在我床上盯着我,浑身湿答答的还在滴水。我刚刚没尿,是他身上滴下的水把床单澿湿的,但我现在快尿了。

我一个激灵翻下床缩在墙角,抄起床头的台灯指着他破口大骂:“你特么别过来啊!再过来我特么削你啊!我这台灯可特么不是好惹的啊!”

没鼻鬼缓缓转向我,我这才有机会看清楚他恶心的样貌,湿漉漉的头发湿漉漉的衣裤嘀嗒着泥水,没脚有手,指甲黑长,指缝里满是污秽,铁青的脸上鼻子被割掉留下的血疤,没有黑色瞳孔的白眼球盯的我毛骨悚然。

他张了张嘴,黑色的嘴巴开合间咕出一口口的脏水,一字一顿发出尖锐而含糊的音调:“你收了我的买命钱,我来收了你的命。”

“老娘不卖!”姐这小暴脾气也怒了,谁愿意要你钱,我要你那十亿冥币有啥用,想要我自己买点儿好不好。

没鼻鬼嘎嘎讪笑,笑声跟咳痰似的,嘴里还迸溅出脏水,又瘆人又恶心。嘎嘎声戛然而止,他忽然飘到我面前,两只脏手掐住我的纤纤玉颈,指甲抠进肉里。

我被掐得直翻白眼儿,手蹬脚刨,胡乱挥舞着我不好惹的台灯,也不知道有没有作用,反正垂死挣扎也得挣扎。

没过多久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心生悲凉,姐我相亲未半而中道崩殂,看来今天是要交代在这了,呜呼哀哉。

就在此时,一阵砸门声陡然响起,砸的那叫一个虎虎生风咣咣作响!没鼻鬼受惊,松开我忽然消失不见,我得救了!

我暗自庆幸,咱这就叫吉人自有天佑,好人一生平安,嘿嘿。

我捂着脖子大口的喘着粗气,听着越砸越响的砸门声竟然甚是悦耳,就跟砸的不是我家门似的。

“白小波你快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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