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的人都看着苏一沫,如同一群饿狼看着带血的食物。
苏一沫的指尖滑过眼前的酒杯,红棕色的酒水沾染到了她白皙的指腹。
“苏小姐,喝一杯?”吴总色眯眯的眼神落在苏一沫裸露的肩头上。
苏一沫低头看着那杯酒,她的眼眸里满是兴趣盎然。
“听穆小小叫你吴总,不知道是哪家公司的呢?”苏一沫举起酒杯,转着酒杯看了一圈。
“不知道苏小姐听说过…吴氏风投吗?”他的声调里满是愉悦。
他认定,苏一沫得罪不起他。
“宿主,攻略对象距离您不到10米。”
还是挺快的嘛。
苏一沫笑了笑,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她明知酒不干净,还是义无反顾的喝了下去。
以自己为饵,诱他入局。
吴总见苏一沫喝了那杯酒,脸上的喜悦再也掩藏不住,他甚至准备伸手去碰苏一沫后背傲人的蝴蝶骨。
可就在那一秒,包厢的门被人狠狠砸开。
刺眼的光照进了这一片腐朽。
那人背光而来,身形朦胧,只能依稀看得见那修长的轮廓。
天地之间,只有眼前人。
苏一沫脑海里满是黏黏糊糊的画面,她的大脑瞬间混乱不堪,只是痴痴的看着一步一步靠近她的人,她闻到了熟悉的冷香,凛冽至极,像极了他那个人。
她听到了嘈杂的叫喊声,听到了尖锐的尖叫声…
最后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耳边是一句低喃,“你是傻的吗?”
然后陷入黑暗。
——
言煜怜惜的把女人抱进怀里,他轻轻抚去她额头的汗水。
真是傻的不得了。
他不来的话,她怎么办?
他的小鹿差点就成了他人的“盘中餐”。
“言总,这些人怎么处置?”手下低头请示。
“怎么处置?”言煜的指尖留恋在苏一沫泛红的侧脸上,他的语气又轻又淡,说出的话却是残忍无比,“别弄死就行。”
“属下明白。”
包厢的门被重重磕上,包厢内的嘶吼声融入了走廊上强烈的鼓点节奏里。
走廊上硕欣的背影依稀可见怀里纤细的身形,他们从club里消失。
“言…煜…”苏一沫的意识混沌,她伸手胡乱去拉着什么,却被一片温热包在掌心里。
他的掌心是宜人的冰凉,让人下意识的想要靠近。
言煜狠狠的蹙眉,“苏一沫,清醒一点。”
清醒…
清醒不了啊…
脑子里都是黏黏糊糊的画面,想…
“言煜…”苏一沫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好像她的全世界只剩下了言煜一个人。
“乖一点…”言煜俯身虚虚的吻她。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被人放进了水中,很冰很凉的水,冻的她发颤。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言总,注射药物已经准备好了。”
“好,注射吧。”
然后,苏一沫彻底失去了意识。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赔钱货,女孩就是赔钱货!养她有什么用?”记忆里扭曲的脸重新浮现。
叫骂声,哭声还有求饶声…
“离婚!离婚!离婚!”
“拖油瓶…”
“苏一沫,我讨厌你!我恨你!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家!”少年精致的脸庞上充斥着厌恶。
不要…不要讨厌我…不要恨我…我不想的…,哥哥。
“沫沫,我永远站在你这边,我们是好闺蜜啊!”
“沫沫,我养你!”少女的笑容明艳放肆。
阿离,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阿离,别丢下我。
“言…煜,不要…讨厌我,别…丢下我…。”苏一沫仿佛陷入了梦魇,她呢喃着,眼角沁出了泪滴。
言煜低垂着眼眸,看不清神色,他伸手,轻柔的擦去她眼角的泪。
“我在。”
他的声音低沉,听起来又带着几分安稳。
“言煜…”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少女口齿不清的呢喃。
言煜顿了顿,终究是起身上了床。他躺在苏一沫身后,炙热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以一种绝对的保护姿势抱着她入睡。
大概是这姿势太有安全感,苏一沫再没有说过梦话,渐渐的安然入睡。
月色朦胧,夜幕浓重。太阳东升西落,大海潮起潮落,世间万物,都会以一种绝对的规律运行。
人也不例外。
那些受过的伤从未随着流逝的时间抹去,一旦掀开粉饰的表面,又会回到曾经的满目疮痍。
——
微暖的掌心按在额头,苏一沫微微蹙眉,似是嫌有人扰了她的觉。
“别装了,起来喝药。”言煜曲着食指弹了弹她的额头。
苏一沫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看他…
嗯,很冷静。
“咳咳…”苏一沫假咳了两声,睁开眼睛看向床头的人,“我刚睡醒好不好?”
打死不承认。
“别贫,把药喝了。”言煜也不恼,只当是陪小孩玩闹。
苏一沫接过一碗中药下意识的闻了闻,然后yue了。
她苦着脸,捏着鼻子问道,“这什么药啊?这么苦…”
“退烧药。”言煜轻哼了一声,“苦了好,长长记性。”
麻了麻了,这波内涵堪称666。
“咳…那什么…”苏一沫假笑,“我觉得你说的对,我晾一会再喝。”
“现在喝。”言煜的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强硬,像是非要给她个教训。
“哦…”苏一沫委屈巴巴,她哭丧着脸,憋了一口气正准备喝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能给颗糖吗?”
言煜被这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的一时失了神。他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
“嗯。”他突然就心软的一塌糊涂。
妥协了,认输了。
他生长的圈子里不乏美女佳人,或是清纯可人,或是高贵冷艳,亦或是气质妩媚,无论是哪种类型的绝顶美人,言煜都曾见过,甚至波澜不惊的略过。
可唯独眼前这个算不上顶尖漂亮的女人,光是喝中药皱皱鼻头、委屈巴巴的跟他要个漱口的糖,他就心软的一塌涂地。
他好像…有点明白什么叫做心疼了。
他现在就在心疼苏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