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啊！你们要骂离远些骂，多少年了，还念叨着！”
“凭什么不能骂我？！她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运气不好，我运气好些活下来了，凭什么我就要被谴责？”
“是不是那个老太太叫你们来的，人血馒头吃不够么！”
直播间里的女人生气地喊了两句就关掉了直播。
周君行和雁鸣看着评论，雁鸣心中无名火起，抬手就把手机丢了出去，周君行就像看见飞盘飞出去的狗，一秒都没到，就飞身把手机抢救了下来。
笑话，这可是他当初兼职了一个月才挣出来的！［自豪JPG］
雁鸣看着捡回手机的周君行，高高地翻了一个白眼，把自己陷进沙发的垫子里，
“老娘活了那么些年，真是隔一段就能遇见些个畜生不如的东西，还有人支持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真是有屎就有屎壳郎。”
说完一脚踹碎了摆的好好的电视机，看电视的耳背的白阿伯，淡定的把挂在身上的电视碎渣揪下来，胳膊肘撞了撞认真织围巾的赵阿婆。
赵阿婆把身边织好的一条围巾麻利地丢了过去，电视立马就变得和原来没什么区别，嬛嬛的惊鸿舞，袖子甩的还是那么流畅。
“每隔一段时间就出现”的周君行庆幸自己不是“畜生不如的东西”，耐心地翻着相关的信息。
姜妍的死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记得的人并不多，当时在很多人耳朵里不过是热极一时的讨论内容，几年下来，只有少数一些人还记的很清楚，但是互联网是有记忆的。
直播的是姜妍当时的合租朋友赵莲，当时她们一起在房间里睡觉，小偷入室抢劫被发现激动杀人，赵莲先逃掉了，还锁上了门，因此逃掉了一劫。因为杀人的和他们两个都认识，在庭审的时候赵莲神情冷漠证词模糊，特别让人怀疑。
没有犯下什么法律上的错处，但是整个事件值得社会讨论的焦点很多。
网上的内容并不多，但是查到了周妍母亲的电话和微博，上面很多思念女儿的东西，而且一直在积极地寻找真相。
姜妍是单亲家庭，母女两个人在人世间只有对方了。想到周妍凄厉的声音，和一声声的呼唤，周君行只觉得自己年轻的小心脏一揪一揪的。
……不对，游魂的心脏还跳吗……摸摸，啊，好像不跳了……应该是习惯性的感觉吧。
要解决阻止周妍的状况恶化，必须化解执念中最深切的部分，所以找到姜素云，让周妍和姜素云见到，很重要。
周君行突然翻到了一张的照片，是姜妍妈妈在微博上上传的现居住址的一些图片，看起来很眼熟。
“老板娘，我知道姜妍妈妈住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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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坐出租车，周君行情绪明显不高。
“那边，在你家附近吧。”
雁鸣从包包里掏出一颗糖递给他，“去看看家人吧，就说你找到了工作了，过年的时候回家看看，你的死亡证明早就取消了，尸体已经被我们的人去领了，行李昨天不也给你了？”
周君行没有想到雁鸣会这样，拿着手里的糖，攥住又塞进衣服的兜子里。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似乎，这样的情形很熟悉。
44号和姜妍妈妈的家并不在一个区，在车上的时间并不短，两个人也不说话，显得有些尴尬。
下车时，正好下在一个小超市门口，接近身无分文的周君行，看着雁鸣攥着小布包的带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迈进小超市，再出来的时候，周君行手上提着三串饱满干净的晴王，三份火龙果和蜜柚，然后雁鸣特别淡定的把这些东西全部装进布兜兜里面，只留下一份。
如果周君行记得没错，里面还装着一个姜妍，还有三箱牛奶……
姜妍，还好吧……
大概就是附近的这个小区，路上是捂的严严实实的小老头和老太太出来遛弯，还有几个出来买东西脚步匆匆的年轻人。
没过多久，恰巧就看见了一个穿着灰色羽绒服，搓手哈气的老人，头发花白，买了一个刚出锅的烤地瓜，团在手心，往小区里面走去。
是姜妍的妈妈。
他们一直跟到单元门门口，还不待进去，老人突然停下来掏出手机，给冒着热气的地瓜拍了张照片，不知道发给了谁，顿了顿，才佝偻着拉开门走进去。
周君行只觉得一个晃神就被拖了进去，单元门上锁的声音噶哒一响，才回过神来。
周君行忐忑的指了指周素云上楼梯的背影，又指了指自己，眉毛拱成一个倒八字。
看着周君行这幅囧样，淡定地把手伸出去穿过了一边的自行车，然后潇洒地跟在老太太身后上楼去了。
“我的傻管家，可别忘了你也算是有修行在身上的，出了门不好进，让他们看不见这种还是蛮容易的。”
周君行脑子一轴，这东西是死了就会的么？电视剧里面都是那变鬼了立马牛叉的不像样，可从来没说过怎么会的啊。
尴尬地薅着自己现在这个不会掉的头发，心头默念，“我是魂，我是魂，穿过去，看不见，看不见~”
周君行颤巍巍地，伸出手去，结果真的穿过去了，啊，原来和狗吃屎是一个道理诶……EMMM……为啥总感觉哪里不对……
做为合格的狗腿子，周君行跟上的速度还是蛮快的。
然后在姜素云关门的时候，特别完美的被落在了门外。
“你人呢？”
周君行的脑海里响起雁鸣无奈的声音。
周君行贴在冰凉的铁门上，感受着种花家防盗门坚实的质地，“所以没人开门，咱们就进不去是么……”
“你说的对，打个电话吧。就说姜妍的朋友订了水果，让她开门取，记得藏好，动作麻利些。”
周君行看着自己手头上提的东西，有种被拿捏了的错觉。
然后……自认很聪明的周君行就被堵在了门口。
“呃……阿姨好……”
周君行提着水果，站在门口，从阿姨警惕着打开的门缝里，看见雁鸣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笑的勉强……
“我是姜妍的朋友，放心不下你，好不容易打听到你现在的住址，不知道你最近过的怎么样，来看看你。”
“我好像没见过你啊，小伙子谢谢关心，不过你还是回去吧。”
姜素云因为当年时间发酵的原因经常被骚扰，戒备心很强，在不确定真正来意的情况下，她已经很少像一开始那样热情招待每一个来拜访她的人了。
就在一掌宽的门缝马上关上时，周君行伸手拦住了门，“阿姨，我知道好人和好报很多时候是不成正比的，但是姜妍真的帮过我，她可能没和你提过，但是我很感激她。”
门缝没有继续缩窄，周君行的语气诚恳，“阿姨，姜妍帮我的时候和我说，当年阿姨你被迫下岗的时候活的也很艰难，是因为朋友的接济才度过难关，所以她才愿意伸出手帮我一把，虽然只有几百块，但是让我挺过了我人生最昏暗的时候。”
姜素云在门内眼眶突然红了，捂着嘴唇还是拉上了门。
周君行站在门外看着关的紧紧的门，愣愣的。他说的并不是假的，只不过只是他浏览当时的一些资料，姜妍其中一个朋友的证词中提到的一件小事。而这种小事，在姜妍朋友对她的评价中并不少，可是她最亲密的朋友，面对这样温柔善良的一个人，却出人意料的冷漠。
正想问雁鸣接下来怎么办，刚擦干泪痕的姜素云打开了门，看着有些怔愣的周君行，挤出一个笑来，“孩子进来吧，外面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