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动挥舞的狼牙铁棒力沉千钧,荒狼一击封锁了荆轲前进的道路。
面对身后袭来的双斧,手中的非攻射出一条飞爪抓住一株树干,拉扯着飞出包围圈。
飞天锁形态的非攻快速收回飞爪,在半空中再度变换形态。
一支半月回旋镖脱手而出,划过两人之间,在臂膀上留下两道血痕,之后旋转飞回到荆轲手中。
荆轲站立在一枝树干上,望向墨家巨子所在的方向。
随着一声轰隆,大树被拦腰斩断。
一个身影掠过树梢,从空中直插落下,一剑朝李信后背袭来。
原本与墨家巨子对抗就力不从心的李信,被荆轲袭击再度遭受重创。
一剑穿堂,激溅起的殷红鲜血染红了黑色的盔甲,这副精炼铁甲还是在极大程度上起到了保护作用。
李信双手扶剑勉强保持住站立身形,毫无畏惧注视着眼前二人。
荆轲望着李信威胁说道,“再往前一步,你必死无疑。”
“大人。”
随后赶来的荒狼与血虎护卫在李信身前,虽然身后有数千甲士却奈何不得眼前的两人。
双方僵持着。
非攻挥出一剑,沿道路横断劈开一条裂痕,荆轲收剑走在道旁树下背靠树干站立,嚣张说道,“我守这里,你们谁也别想过去。”
墨家巨子也收起墨眉,与荆轲对视一眼转身离开。
荒狼开口说道,“大人,我们一起杀过去,就不信他一个人能挡住千军万马。”
“你且小心。”
李信授意下,荒狼翻身上马,指挥骑兵冲锋陷阵。
骑兵分成五人一队,轮流发起进攻。
第一波骑兵还未跃过界线,只见一剑低位斩出,顿时马失前蹄,士兵纷纷滚落马下,灰溜溜逃窜回去,被暴躁的双斧直接剁了。
血虎厉声喝道,“后退一步者,杀无赦。”
接着,第二波骑兵再度发起冲锋。
跃过界线的同时,非攻化作回旋镖将马上士兵尽数斩落,只留下惊慌的马匹四处逃窜。
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
秦军轻骑悍不畏死,眼看着尸首堆积,血流把道路染成一片赤红。
一波接一波的攻势接连不断,丝毫不给荆轲喘息的机会。
缓缓起身的李信手持重剑破军,屏息凝气再度调动起周身血气,不顾自身伤势放手最后一搏。
舍生忘死,一念神魔。
一股迅猛气势化作剑芒,随着每一下挥出,地裂,山崩,土石飞扬。剑芒所至,成片树木化作齑粉。
剑芒如巨浪一叠追着一叠,形成一片无处躲闪的狂潮,汹涌猛烈铺天盖地压来。
荆轲身形灵动,腾空奔走,回转于无形气浪之间。
无式天道一剑,无常无行无觅寻踪,出于虚无斩破万物。
未见荆轲出手,李信斩出的九道剑芒片刻间土崩瓦解全部溃散。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李信双手撑剑站立不稳,眼前的敌人比想象中更加强大可怕。
血虎准备再度出手,被李信拦下了。
“不必做无谓伤亡,我们先暂退五里。”
李信被扶上马背,回头望了一眼荆轲,驱马往回走去,没行出几步,整个人无力的趴伏在马背上,渐渐远遁消失。
血虎与荒狼收拾残兵紧随其后调头离去。
荆轲望着秦军远遁,瘫坐在树下长舒一口气。天道一剑抽空了他所剩的全部内劲,只好原地盘膝打坐,开始调理内息。
意沉气海,抱元守一,调和阴阳,纳采天地。
地脉灵息通过周身穴脉补缺填亏,荆轲也一点点恢复精气神貌。
日暮时分,荆轲调息完毕,起身离开。
他察觉到了潜藏在暗处窥视的探子,却当做没发现。摸着空空如也咕噜作响的肚皮下山往古城方向行去。
山中,秦军临时营帐,虚弱的李信转醒询问情况。
“那人下山进了城,我等不敢靠太近,就留了几个暗哨关注城门进出情况。”
不多时,一个从邯郸方向来的斥候送来紧急密信。
李信屏退左右,照着烛火浏览起信件信息,只有简略八个字:王上入赵,暂缓行军。
燃烧的信件在地上化作焦灰。
李信传来荒狼和血虎命令他俩带领青赤两支万人军团先行撤回邯郸布防,听候差遣,只留下一支百人轻骑队伍留守护卫。
一路北行的墨家弟子行至东武城郊十里,在山林中安顿露宿。
天色阴沉,寂静的林间昏暗阴冷。为了不暴露行踪,没有生起一簇篝火。
端木蓉走到阿言身旁坐下,把切割好的墩饼递给她和阿赐一人一份。
阿言只咬了两口干硬的冷食,然后把剩下的都留给了阿赐。
阿言开口询问道,“荆统领还没回来吗?”
“你怎么关心起他来了,巨子都回来了,说明他也快回来了。”
“我只是随口问问。”
“关心就是关心,有什么好伪装的,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我没有。”
比起在昏黑的树林中啃着干粮的他们,荆轲就幸福的多了。
独自一人在一条小溪旁升起篝火,石块搭起的架台上,一条木棍穿着两条河鲜在火上滋滋冒响,飘出阵阵香气。
手中还提着一瓶用山野味换来的陈年烈酒,酣畅淋漓的痛饮。
人间最得意,逍遥独一人。
酒足饭饱,荆轲扑灭火种再度启程赶路。
乡间,田野阡陌交错,道旁溪流涓潺,一片水乡稻野景色。
西面崇山连绵,密林遍布,东面沃野平原,一望无际。
寻着墨家留下的记号,荆轲在子夜时分寻觅到了墨家众人的落脚点。
黑暗里,一双眼睛窥视着这里的一切。
三五个放风守夜的墨家弟子,聚精会神瞩目远眺,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七倒八歪靠在树干打着呼噜呓语呢喃的人倒也不少。
穿过人群,荆轲悄悄坐在一棵古槐树下,注视着身旁的阿言与端木蓉。
端木蓉伸手拿捏住他胳膊低声说道,“鬼鬼祟祟的,你想做什么?”
“蓉儿你变了,现在都不关心我受没受伤了。”
荆轲一副自恋的神态,端木蓉并不想理会他,往边上挪了挪,要跟他划清界线。
荆轲伸出手臂枕在阿言颈后跟她靠在一起坐着。
阿言只是微微睁眼瞄了一下身旁的荆轲,一动不动继续闭目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