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饿。”
“阿赐听话，等会姐姐就给你买好吃的。”
两人跟在卫庄等一行人后边，阿言安抚完少年快步追上，伸手拉住荆轲问道，“你们要去哪里，我都一天没进食了，是不是先找个地方解决吃的问题。”
“前边有间客栈，你俩就先住那里，等我忙完了再回头来找你们。”
阿言接住荆轲丢来的一枚金币，看着他走远，随后带着少年一同走进前边的有间客栈。
“你再跟着我们，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你一直就没客气过，我也不是跟着你们，我就是想找天泽聊聊。”
荆轲一副无赖嘴脸，赤练气的满脸通红，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
一路上荆轲跟在后边喋喋不休，卫庄等人都没有搭理他，只有赤练心性还不够沉稳，气不过时回两句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保持交流。
城北破败的庄园，原是流沙的据点揽秀山庄，秦军攻占新郑后，一场大火吞噬了这里的一切，只留下现如今的断壁残垣。
“你们现在都落魄成这样了吗？连个像样的落脚点都没。”
昏暗寂静的荒园里，嗖嗖凉风吹过脖颈让人不寒而栗，荆轲不经有些感慨。
“你还值得信吗？”
卫庄旋动一块不起的石碑朝向湖心方位，白凤将另一块石碑也转向相同方位，无双将第三块石碑转向同一个方向时，一道通往地下的暗门缓缓打开。
“我当然值得信任。”
在暗门关闭之前，荆轲跟着纵身跳了下去。
暗门关闭后，地下廊道里的壁灯一盏盏亮起，穿过迷宫般的走道，随着厚重的石门缓缓抬起，一间宽敞的大厅展现在眼前。
正对门口是一扇雕刻百鸟朝凤的翡翠屏风，两侧各摆设一盏纯金打造的高脚落地灯台，灯盏内火光摇曳散发出明亮光芒。
转过屏风，里间以木墙扇门分隔出不同区域，依照庄园原本的建筑格局陈设家具摆放装饰品，精致奢华程度不减当年。
卫庄盘膝坐在几案前，赤练将盛满水的紫砂壶放在一尊兽口三足碳炉上，炉内红炙的炭火冒着缕缕白烟。
“过去之事暂且不论，现在就说说你此行的目的。”
卫庄将鲨齿剑放在案上，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荆轲。
“我这么单纯能有什么目的，就是想跟你们叙叙旧。天泽定然是不喜欢这里的风格，自然也不会在这里了，对吧。看来我这趟是见不到心心念念的人了。”
荆轲依旧没有正形，尽是些不着边际的言语，让人捉摸不透。
“既然你想叙旧，不妨再重新认识一下。鬼谷，卫庄。”
卫庄掌心拍案，六只琉璃翡翠盏朝不同方向弹飞而起。杯盏划过两人眼帘，时间仿佛在那一瞬停滞，透过琉璃杯面，两人的目光也在那一瞬交触，洞澈如明镜般直透人心。
“墨家，荆轲。”
刹那间，六只杯盏又回到了桌案上先前的位置，仿佛它就一直在那里，从未被击飞过。
“你是个危险的朋友。”
卫庄一句话让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危险的不是我，真正把你们置于危险之中的是你们所谋划的事。”
荆轲的回答把紧张的气氛推向了顶点，又回到了最初剑拔弩张的局面。
“七国这张巨网下，你以为自己是猎人，在别人眼里又何尝不是猎物。”
对荆轲自以为是的傲慢，赤练甚是不满接话道，“这些都与你无关，我们流沙内部的事还轮不到你指指点点。”
“言尽于此。看来不管我说什么都无法打消你们对我的成见了。”
荆轲起身，卫庄淡定的拿起茶壶往杯中注水说道，“你的事我们不管，我们的事也不劳你费心，慢走不送。”
“还是送送吧，我又不识路，一不小心把你们秘密据点给拆了就不好了。”
荆轲看似戏谑的话语一出，卫庄忽然就不淡定了，放下手中茶杯说道，“我亲自送你出去。”
“不劳卫庄兄，让红莲送我就好，我正好有些话想和她聊。”
卫庄把目光投向一侧的赤练，她心领神会说道，“没问题，我这就送你上路。”
“姑娘家不要这么毒舌，小心以后嫁不出去。你说对吧，卫庄兄。”
卫庄静坐品茗无动于衷，赤练回头望了一眼往密室外走去，只回了一句，“多管闲事。”
娇羞的情态之下，那颗被埋藏的少女心蠢蠢欲动。
地下回廊，荆轲停住脚步回头望去，一道白影从眼帘闪过。
“卫庄兄是很优秀，但你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可以多找几棵试试，你身边不就有个现成的。”
看穿了赤练那点小心思，荆轲轻轻松松就把话题锁定在了她身上。
“试试就试试。”
赤练回眸一瞬，眼神迷离妩媚，一簇火焰似红莲在心间绽放。
纤纤玉指在脸庞上轻盈拨弄，烈焰红唇的极致诱惑一点点靠近。
忽然，荆轲出手掐住了赤练的脖子，火魅术制造的幻象随之消散，赤练也变成了赤练蛇。
赤练慌忙开口祈求道，“别伤害它。”
手指松开，赤练蛇绕着白皙细腻的手臂爬到肩头，朝着荆轲吐信。
“小家伙。”
赤练安抚着它，赤练蛇又从肩头爬到了手背，盘绕在手腕上就像一条红色的手链。
离开暗道，两人重新回到荒凉的庄园。夜色映在湖面，湖心的梧桐树落英缤纷，绝美的景致与周围的破败格格不入。
人工湖边，荆轲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我似乎有些明白，什么才是他真正想要守护的东西。”
赤练望着湖心岛上的一树紫花也陷入了沉思，过去的美好温馨如同定格的画面一帧帧从脑海闪过。
荆轲将一条琥珀坠子的项链放在赤练掌心说道，“多么希望你还是曾经那个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红莲。”
琥珀中一片片红色的小叶子汇聚在一起，就像是一朵盛开绽放的红莲。
“他还好吗？”
赤练的目光中温情流转，殷切的语气里满是期待。
荆轲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只留下一句，“你好，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