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残忍了……
就算是对于每天都要死一次的陆青来说，这也太残忍了。
卡车接着往前开，途中又经过了好几处村庄。
每个村庄都得到了两三袋快乐，也都付出了相应数量尸体的代价。
陆青闷在幕布里默默地分析：
原来他们开这么大一辆车，除了要装违禁物，还要装尸体。
而使用冷冻车，估计也是为了更好地保存违禁物与尸体。
但是他们收尸干嘛呢？
陆青暂时还没有观察明白这一点。
时间来到中午，卡车一路走过了十多处村庄，货厢里面的尸体也越来越多。
一路上，陆青都开启着手环的记录功能，记下了卡车行驶的路线。
然而，陆青看着手环上显示的路线，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划动屏幕，陆青的心不由得一惊：
满载着尸体和违禁物品的车，此时似乎正在向九号城驶去。
这就有些可怕了，难道这东西的交易已经蔓延到城市内部了吗？
卡车的位置离九号城越来越近，看来他们真的要去城市进行交易。
荒野与城市的一个重要区别，就是马路。
卡车渐渐行驶到了马路上。
远处的路口，有一个小屋子，是一处关口。卡车在屋子旁边停下。
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头：
“运的什么啊？车厢开一下，检查！”
车窗里探出一张长脸，隐讳地说道：
“那个……我们是收尸的。”
“收尸？”老头心中有些惊讶。
“哦，是这样……”长脸开始耐心地辩解，“你也知道，荒野上现在天天都要死人，白天有饥饿和贫穷，晚上还有异种，处理尸体就成了一件大事。”
“你说就地掩埋吧，活人都要活不下去了，谁还管谁呀？烧了吧，露天焚烧，危害更大，没办法，只有你们城市，有设备，有制度，还能管管。”
老头听着长脸的辩解，频频点头，然后摆摆手示意长脸下车：“打开我看看！”
“诶，好嘞！”长脸做出诚恳老实的模样，听话地下车，打开后面的货厢。
“你看，是尸体吧？”
“哎呀！呸，呸……”
“哎呀，不小心脏了您的眼了，真晦气！嘿嘿，荒野上的人，活得苦，死得也恶心……”
“行了行了，赶紧走，赶紧走！”老头摆摆手，放他们通行了。
于是卡车正式进入了九号城的内部。
这里是九号城的最边缘地带，陆青不知道这些不法分子是什么时候渗透进来的。
如果他们能进入边缘，那么早晚会进入中心。
远处有一片孤零零的居民区，卡车朝向那边行驶。
陆青的手环突然响起，接通信号，是李紫组长冷静的声音：
“情况怎么样了？”
陆青看向卡车驶向的那片居民区：
“我藏在他们卡车上的幕布底下，他们在向九号城边上的一片居住区驶去。”
“在这之前，他们已经完成了好几笔交易。”
接着，陆青用简洁地语言，把他们如何用快乐粉换取尸体，一路上总共换了多少，都如实地汇报给李紫。
手环里沉默了片刻，似乎李紫那边也正在根据陆青的报告思考对策。
大概过了一分钟，手环里再次出现声音，李紫组长给出指令：
“还是不要暴露身份，根据我们这里几位专家的推理，他们在完成了这么多交易之后，车里的存货减少，极有可能回到快乐粉制造处，或者他们的大本营补充货源。”
“你要做的，就是继续隐藏，直到跟随他们找到快乐粉的制造处，比如工厂之类的地方，或者直接找到大本营。”
“到那时，你就可以完全放开，毫无顾忌的执行任务了。”
“因为你的任务目标，就是捣毁他们的违禁品生产处，以及大本营！”
“明白！”
小声应答之后，陆青便继续潜藏。
这段时间里，卡车已经行驶到了居民区狭窄又简陋的街道中间。
有些地方卡车勉强能过去，有些地方只得让长脸和胖脸下车去问。
当长脸和圆脸走进一条窄巷之后，他们再走出来时，窄巷里突然传出女人的哀求声。
陆青在幕布底下观察，只见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女人死死拉住圆脸的腿。
而圆脸则是对女人的哀求不管不顾，艰难地拖着她的身体前行。
只听女人嗓子干巴巴的，嘴里含糊不清地乱叫：
“下次来就有钱了，下次来，两份的钱都给你！都给你！”
从后赶来的长脸一把拽开女人：“我们没有赊账的道理！”
然后二人走向巷子的更深处寻找新的顾客。
只剩下女人狼狈地在冰凉的、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打滚。
陆青无法想象，此刻她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手已经在枪上待命多时，要不是组长来了指令，不能轻举妄动，陆青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两个司机的脸打爆。
突然，巷子深处由远及近传出一阵和善的笑声。
那种笑，就像是生意人在谈成了一笔生意之后，发出的笑声。
没有感情，全是客套……
只见长脸圆脸陪在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两侧，明明天气不冷，那个年轻人却穿着一身金毛，像一条出身高贵的狗。
陆青接着观察，只见长脸和圆脸的手里，也各多了一个大袋子。
从袋子露出的形状，以及两张脸上的笑容，不难推断里面是大把的钞票。
那条高贵的狗一般的男人发话：
“这次的东西不错，老子很满意，呃咳咳……咳咳……接着送，送多少我要多少，价钱你们放心，老子活这么大，最不缺的就是钱！”
“*！”陆青在幕布里听见这句话，满心都是嫉妒……
长脸圆脸欢欣地带着大把的钱跳上了车。
在他们上车之前，陆青听到圆脸憨憨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又要回厂补货了……”
听到“厂”这个字，陆青便提起了精神，这个厂，应该就是快乐粉的生产地。
也就是说，只要到了那里，陆青就可以不再潜伏，尽情地破坏他们的窝点。
这么一想，陆青倒开始盼望车走得快点，好让他早些从又脏又闷的大布底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