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初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
突然,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他猛地坐起身来,环顾四周。
却只见一间酒楼、三两食客、忙碌上菜的老张、笑脸迎客的耿折。
沈南初庆幸的叹息一声。
还在这里,没有回去。
既开心没有回去,又难过没有回去。
晃了晃睡得有些许昏沉的脑袋,沈南初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刚上完菜的老张看到沈南初醒来,连忙迎上来:
“少东家,醒了?”
“醒了。你们忙,我先回家吃饭。”
沈南初摆摆手,迈着还有些许蹒跚地步伐,晃晃悠悠朝着门外走去。
看外面这天色,自己估计睡了至少一个时辰,此时已然日近薄暮。
纵使脑袋昏沉不清醒,沈南初还是警惕地检查了一番酒楼外。
生怕那郎中还没离去。
他可不想再被人拉着手硬生生夸上两炷香的时间了。
检查无误之后,沈南初哼着小调,走着熟悉无比的路线,步伐轻松地返回沈家。
沈家家宅并不大,但宅院的标配均是配备齐全的,院里的花花草草也是这几年沈南初闲来无事亲手种植的。
每年春天微风吹拂,花香四溢。
沈南初拉开宅门,一边朝着内堂走去,一边观察最近宅中花草长势,观察是否有哪一株需要浇水或是修剪。
沈南初顺手盛起一瓢清水,正准备给缺水的花草补一补水,而就在这时,沈南初却是听见内堂传来陌生的声音。
“有客人?”
沈南初嘀咕一声,准备赶紧浇完水,然后绕过内堂回到自己的卧室去。
他向来不喜欢过多的与陌生人交流,这恐怕也是前世遗留下来的习惯。
顶流巨星也社恐。
可路过内堂的沈南初耳畔却突然钻入一句刺耳之言。
“今日,这婚,你不退也得退!”
退婚?
什么情况?
沈家只自己一个未婚男丁,那这岂不是说,自己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娃娃亲?
指腹为婚的妻子上门退婚,废材少年知耻后勇!
三十年河东……
停停停!
沈南初连忙打断自己脑中的小剧场。
大可不必如此落俗呀,自己可没有那种远大的志向。而且自己生而知之,可从未听说过父母给自己安排过婚事啊?
他们总不能知道自己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吧?
沈南初连忙悄声贴近内堂,想知晓更多的细节。
“许夫人,这件事也并非我一人说的算的,昨日……昨日您夫君许兄可是亲口与我达成共识的……”
这是自己父亲的声音,想来是二人刚从临城回来就被堵在了家中退婚。
听到最后,沈南初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指腹为婚,是祸从天降。
“达成共识?你俩昨天有一个人是清醒的吗?一个个喝的酩酊大醉,我家那个现在还在家里醒酒呢,这婚约怎么能作数呢?”
先前说话的声音再次开口,声音尖锐刺耳,虽未见人,这个许夫人泼辣刁蛮的形象已经浮现在沈南初眼前。
“你们二人也不要激动,昨日定下的婚约今日就解除,传出去也不大好看,不如这样,我们让两个孩子先接触接触?”
母亲的声音响起,似乎是站在许夫人和父亲之间,想要充当一个和事佬的身份。
“我不要!我不喜欢他!那人满脸邋遢不修边幅,我是绝对不可能嫁给这种人的!”
又一个新的声音响起,声音和先前那个许夫人有几分相似,不过更显稚嫩,明显年轻不少,想来是那许夫人的女儿。
也就是父亲给自己找的结婚对象。
想不到在这个世界没有相亲,而是直接给你安排一个。
“你们也听到了,我女儿对你家少爷不大满意,至于接触这件事……我想就算了吧,我家姑娘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认识的。”
许夫人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
“许夫人你这话说的可就有点过分了!”
沈母不喜他人如此羞辱自己的儿子,忍不住出声呵斥道。
“我说的有错吗?你们也不想想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条件,要不是依靠你们家这个颂许楼,他跟街上那个叫花子有什么区别?”
许夫人迎着沈母不善的目光,仍然淡然说道,却字字犹如利刃一般刺入沈母的心。
门外的沈南初听着这许夫人如此评价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
我什么黑粉没见过?
沈南初心中吐槽道,也对整件事情顿感无趣。
正准备起身离去,却又听见那许夫人再次开口:
“而且我想沈老板还不知道吧?你家的酒楼刚刚出事了,恐怕现在衙门都已经把酒楼查封了吧?”
“查封?为何啊?我夫妻二人刚从临城回来,并没有人通知我们此事啊?”
“我可听说是食物中毒……沈老板,咱们开门做生意的,可要以诚信为本啊!发生这种事,你这酒楼可还怎么才能开的下去啊!”
“食物中毒?怎么可能?”
沈父沈母的声音明显慌乱起来,内堂内还传来木椅滑过地板发出的吱吖声,想来是激动的沈父突然站起身来,推动了椅子。
听到这里的沈南初突然想起先前酒楼之处,那个中年妇女怪异的行为,又联系起来内堂内这许夫人所说的话语以及她们母女二人此行的目的。
沈南初的目光逐渐锐利起来。
今日酒楼的闹剧,恐怕就是这家人为了威胁沈家退掉他们认为的这桩荒唐的婚约,而这许夫人的下句话,定然就是——
“沈老板先别着急,我这人在衙门也算有点手段,若是我可以替你们沈家解决这场危机,那今日这退婚之事……”
果然如此!
沈南初的目光顿时变得寒意刺骨。
我沈家兢兢业业五十多年的经营,你们就因为一个荒唐、没有意义的婚约就要毁掉?
而且还是在来交涉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毁掉沈家的准备。
如此歹毒的内心,如此狠辣的手段。
沈南初的目光转移到手中还没泼洒出去的水瓢之上。
而此时内堂。
沈父先前听闻许夫人的话,仿佛天坠一般,他身为酒楼的老板,在酒楼倾注了无数的心血,而且他比谁都明白,出现这种中毒事件,对于酒楼的意味着什么。
一边是他好不容易为儿子说来的婚约,一边是家族五十年苦心经营的酒楼。
他身体打着摆子,内心做着艰苦的纠结斗争。
砰!
内堂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日暮黄昏的暖阳被洒入堂内,一瞬间恍惚了几人的双眼。
而迎光而来之人,却比光还耀眼。
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白皙的脸颊,锋锐的剑眉之下是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携着些许不羁,正睥睨着人间。
他是沈南初。
没错,前世的他不仅是个实力派演员,还是一个只依靠颜值就能迷倒万千少女的绝世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