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仁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药方，双眼带光的看着沈钰，与沈钰一起琢磨起药方。
两人都是医学大拿，但求精益求精，一直到了掌灯时分，才最后将适合司空睿使用的培元丹方子敲定。
讨论了一天，薛怀仁非但没露出半点疲惫之色，反倒红光满面，精神矍铄。
“小钰赶快去用晚膳，我这就去炮制一下培元丹。”
不等沈钰应声，薛怀仁就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沈姑娘，王爷请您一同用晚膳。”有婢女来请沈钰。
司空睿已经给沈钰安排了一桌丰盛的席面，他靠坐在床头，面前的小桌上摆了一碗汤羹。
“见过王爷。”沈钰福身向司空睿行礼。
“沈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早已说过，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
司空睿说话已经不那么气喘，声音还是带着一点虚弱。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司空睿久病，底子早就被掏空了，想要恢复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沈钰忽然万分想念现代各种各样的营养液和静脉输液器，就司空睿这种情况，连着一周补充营养液和维生素，恢复的速度就能更快一些。
二人各吃各的，一时沉默无语。
等到婢女将席面都收拾下去，又服侍着司空睿和沈钰漱口净手之后，司空睿才将一本厚厚的手帖递给沈钰。
“我知道沈姑娘很珍视先妣的遗物，便让任威去顺天府将沈姑娘先妣的嫁妆单子拿了出来。沈姑娘若愿意，我便命人随沈姑娘去取回来。”
沈钰觉得有些惊讶，又觉得感动非常。
“王爷……真是个好人。”
啊这……我这是被发了好人卡了么？
司空睿轻轻攥了一下身上锦被，脸上又染了一点霞色。
“启禀王爷！”
任威也不想打扰司空睿和沈钰相处，可是有些急事，他不能不禀报。
“咳咳……进来禀告……”司空睿轻咳了两声。
“启禀王爷，今日坊间有两则关于沈小姐的流言传出，属下觉得应当报于王爷和沈小姐知晓。”
“与我有关？还请任大人告知一二。”沈钰不用听也知道这又是沈夫人或者沈钰搞鬼，只是没想到这二人的动作这么快。
“是，”任威有些为难，终于还是说道：“第一则流言是传沈小姐患了癔症，何府不愿抬沈小姐做妾。第二则流言则是传沈小姐与王府的小厮私奔，还……还不止一名小厮……”
坊间流传的谣言比任威转述的难听多了，各种污言秽语。一天之内，茶馆酒肆中有许多人同时绘声绘色的讲述，威北将军府的沈钰沈大小姐与人私奔，又是如何如何风流放荡。
“什么？咳咳咳咳……”司空睿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胀红起来。
沈钰赶快上前，在司空睿肺经上的穴位上推拿，帮司空睿止住了咳嗽。
“这……这是何其歹毒的心思？沈姑娘不必介意，都是流言而已。”司空睿显然被气得不轻，仍微微气喘。
毁了女子的清誉，跟杀了这女子没什么区别。即便日后澄清了这流言，沈钰的名声也毁了。
奔者为妾，这一生都会有人在沈钰的身后指指点点。
即便只是“假成亲”，司空睿也希望能够三书六礼，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将沈钰娶进惠王府。
没想到，只是因为沈钰入王府为他治病，就要被人泼这样的脏水。
“清者自清。既然是流言，我不在意，也请王爷不必介怀。”沈钰平静非常，她怕的是沈夫人和沈莹不出手。
“可是……”皇帝和宗室不会允许司空睿娶一名有污名的女子做王妃。
“王爷不必着急，我是不在意流言，可也不会放过往我身上泼脏水的卑鄙小人。今日有些晚了，明日还要麻烦王爷借我一些人手。”
反打脸什么的，沈钰最喜欢了。
自信又坚定的少女脸上好像带着光，司空睿不由得也放松下来。
久病缠身，司空睿一直都是心如止水，从未想过会有一人能如此挑动他的心绪。焦急因她，平静也因她。
“好。”司空睿轻声应道，心内却有点遗憾。他相信沈钰明日必然能够揪出来散播流言的小人，只是有些遗憾自己不能陪着沈钰一起。
得赶快好起来啊！
沈钰回房之后，又向七宝金镯之中滴了一些指尖血，直到镯子不再吸收为止。
薛怀仁熬了个通宵，终于将培元丹制好。
沈钰才吃过早饭，就看见薛怀仁捧宝贝一样捧着一个小玉瓶。
“为王爷制药虽然紧要，但爷爷也要注意身体。”
“这么精妙的药方，不把这药制出来，我就睡不着啊。小钰快跟我一起检验下药性。”薛怀仁拉着沈钰去了药房。
确定培元丹完全适合司空睿服用，又检查完司空睿今日的情况，半个上午就过去了。
沈钰看了看天色，差不多该去处理下流言的事情了。
“王府的亲卫都随你调遣，任威会确保沈姑娘的安全。”司空睿还是忍不住嘱咐道。
“王爷放心，这样的恶人，必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沈钰自己换上了男装，任威和王府亲卫们也都换上了便服。沈钰轻声对任威交代了几句，便带着两名亲卫往顺天府衙去了，其余的王府亲卫则分散行动起来。
“咚咚咚咚……”鼓声响起。
“威……武……”
顺天府尹李季猛一拍惊堂木，高声问道：“何人击鼓鸣冤？”
“小人沈石，状告歹人污蔑我妹妹沈钰奔者为妾，毁我妹妹的清誉，意图逼死我妹妹，谋财害命！”沉稳清冽的男声在大堂上响起。
沈钰对配音非常感兴趣，也极有天赋，是某配音平台上粉丝千万的阿婆主，配个男声是小菜一碟。
跟着沈钰身边负责保护她的两名王府亲卫，对沈钰的变声有些意外，仍尽职的守在沈钰身侧。
“状告何人？”
“小人的护卫们正将人扭送过来，稍候便可将元凶揪出。”
李季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案子，击鼓鸣冤时既无诉状，也无明确的被告，却想要当堂将元凶揪出。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