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瑜在睡梦中隐约听到说话声,不情愿地眯着眼睛一看,周围已围绕一圈段家人,吓得她猛地坐起身,一脸惊慌失措,心中暗自埋怨自己贪睡。
身旁的段霄慎听到动静,慵懒地揉着睡眼,坐起身,对突然出现的人丝毫不感到意外。
甚至还有些高兴,那种喜悦就像是在玩捉迷藏被抓住一般。
“哥儿,你可让我们好找,大娘子都担心极了,快跟我们回去吧!”
小青眼神里充满担心,边说边弯腰扶段霄慎起来,顺手拍拍他衣服上的尘土。
“你们还真找到我了!既然你们这么厉害,那我跟你回家。”
段霄慎挠了挠头,一脸害羞。
回去的路上,众人沉默不语,连平日和苏鹤瑜关系很好的小青也只是埋头赶路。
“小青姐姐,我们回去会被惩罚吗?”
苏鹤瑜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轻轻拉过小青的手试图撒娇。
“惩罚肯定是会有!你不知道,大娘子和官人都担心极了,整个段家翻个底朝天,就是为了找你们俩!”
看着苏鹤瑜楚楚可怜的小眼神,小青只能如实说。
苏鹤瑜心中却隐约有种不妙的感觉,这种感觉离家越近越是强烈。
倒是段霄慎回去的路上还蹦蹦跳跳,一脸天真无邪,丝毫不知道自己犯错。
出来心情有多轻松,回去心情就有多沉重。
没走多久,他们便抵达段家。
靠近前厅,一改往日的争吵斗嘴声,迎接他们的是死亡般的寂静。
进去一看,段宏黑着脸正襟危坐在主位,大娘子脸色憔悴却强装镇静地倚靠在椅子上,靳小娘安静地站在段宏身后,脸上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段霄慎。
“你这个逆子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见段霄慎进门,段宏最先开口,他生气地把桌上茶杯猛地扔到段霄慎脚边,啪唧一声,茶水尽数溅到他的裤脚上。
这一举动吓得段霄慎跳脚,双手捂着头就往大娘子怀里钻,声音颤抖着说:“我没有没有··阿娘怕怕··”
“你说话这么大声做什么!好好说话,摔什么杯子!”
大娘子整个把段霄慎抱在怀里,脸上担忧一扫而尽,不停地用手轻抚他的后背。
她明显感觉出怀里的人在瑟瑟发抖。
“这都是你惯的,看看,打不得骂不得!一个傻子有什么不能骂的?!”
看到段霄慎没出息的样子,段宏气不打一处来,脑袋一懵,竟也骂出傻子二字。
“段郎,先消消气,哥儿他也不懂,肯定是有人教唆,一会儿把那个教唆的人找出来,打几棍子,丢出去便是。”
靳小娘这番话是暗指谁,不言而喻,她眼神瞥过苏鹤瑜,继而看了一眼小青,随后又看回段宏。
刚打算继续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她身后的嬷嬷靠近她说了一句悄悄话。
之后靳小娘便扭着腰走到段宏面前,倾身凑到其耳边,用手绢挡住自己下半张脸,悄声说道。
“官人,我们请的人到了。”
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他二人才能听清。
可是,大娘子的脸色却大变。
这让苏鹤瑜感觉不妙。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鹤瑜回头望去,便看到一个年过半旬的老人左手拿着清水,右手拿着黑色方包,脸色沉重,疾步走来。
“你··你个贱人还真敢···”
大娘子脸色发白,身体因气愤而微微颤抖,眼睛狠狠地怒视靳小娘。
“大娘子,这也是为了段家好,万一真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混了进来,那对我们段家来说可就丢人了。”
靳小娘说得一脸真诚,眼神中划过一丝挑衅。
她紧接着迈着步子走到大娘子身边,掰开对方的手,一把拉起段霄慎,径直向老头走去。
此刻靳小娘胸有成竹的模样以及段宏坐视不理的态度,大娘子已骑虎难下,做与不做都由不得她。
“啊~你个傻··竟然咬我!”
就在大娘子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靳小娘的尖叫声传遍整个大厅,不知道是她的力度太大还是怎样,段霄慎突然挣脱开,撒腿便往门外跑去。
“快,给我拦住他!”
段宏没想到段霄慎会挣脱逃跑,急忙站起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是靳小娘眼疾手快扶住。
寡不敌众,一个小孩难敌众多仆人,最后被三四个人老老实实押回屋内。
这下段霄慎彻底没力气折腾,乖乖地坐到椅子上。
“闹够了就采血吧!”
段宏坐回座位,摆手让老头过去。
老头打开黑色方包,从里面抽出一根银针,快速扎进段宏的食指,连忙挤出几滴血到碗里。
鲜红的血液迅速从水里散开,又很快恢复为一体。
段宏的血采取完毕,老头又转身快步走到段霄慎面前。
如今他被仆人按着四肢无法动弹,只能任人摆布。
“官人,你可要想清楚,今日你怀疑哥儿的身份,你们父子之间的间隙算是落下了,日后要是再想恢复如初,怕是不能够了。”
大娘子还想再进行最后一翻挣扎,若段宏就此罢手,或许可以不用拆穿霄慎的真实身份,重新回到以前那个生活。
要是不听劝,她也无计可施,大不了自己名声不要,也要护霄慎周全。
“大娘子,话可不是您这么说的,哥儿要是段郎的儿子,亲父子怎又会计较的这么清楚,先生请来了,血也采了,您在这个时候说暂停,不免让人有些怀疑啊!”
靳小娘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段宏听罢,大步走到老头身边,一把夺过银针,狠狠地扎进段霄慎的大拇指中。
段霄慎微微皱眉,嘴角往下撇,感觉要哭出来。
血滴进清水,散开融合,继而又散开。
这种再明显不过,气得段宏将碗摔碎,走到大娘子面前,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
只见,那脸上瞬间印上五个手指印。
“我明媒正娶你,你却给我戴绿帽子!说!是谁的野种?!”
段宏十分愤怒,双手掐住大娘子的脖子,一只腿压在她的腹部,令其无法动弹。
窒息感充斥着大娘子身体,她的嘴巴变成黑紫色,脸胀得发青。
靳小娘嘴角撇出一抹得逞的笑,而这恰巧被苏鹤瑜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