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理了理袖口。
其实吧,他也觉得蔓草喜欢他。
不然怎么好好一身手敏捷的小姑娘,平时对谁都冷冰冰一张脸,不屑一顾的。
却在关键时刻。
为了救他。
而硬扒了他衣服穿自己身上呢。
午夜梦回,秦政常想起那一幕。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穿上蔓草衣服的。
只记得蔓草扒了他外套,又飞快扒了他上衣。
再面不改色,无视他的阻挠。
把他裤子也扒了。
那果敢独断的动作,别提有多帅气了。
八年前,他身量还未长成,身高和蔓草差不多。
甚至……可能还要矮那么一点点。
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
那时爷爷亡故,他浑浑噩噩,整个人瘦了许多。
和清瘦的蔓草同样相差无几。
但那时候遇到危险,他身边的人,包括他自己,都没有想过让蔓草跟他互换衣服的事情。
蔓草毫无征兆的扒衣服时,他还捂着自己,想阻拦。
蔓草的师兄们也不赞同。
可蔓草还是这么做了。
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嗯,对。
或许不是喜欢。
是爱。
比喜欢更深沉,更厚重,更让他恋恋不忘,也让他自愧不如。
他吃过她做的饭,她穿过他的衣服。
多美好的爱情。
在他哭哭啼啼,沉浸在失去爷爷的悲痛里走不出来时,蔓草那些冷言冷语,肯定也是因为爱他,故意说出来转移他注意力的。
只是那份真挚的感情。
当年的他没有把握住。
等到他发现的时候,蔓草已经离开他身边了。
“咳咳,走吧,回去。”
秦政端正脸色,不再提将韩星送出去的事了。
韩月看着惊慌失措的韩星如获大赦,挤开了她,殷勤的跟在秦总身边,继续说好话的狗腿样,一时无言。
不过好在秦总被哄好了。
不然接下来的事,她也不好开口。
“秦总,秦家老宅那边来了电话,说是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韩月声音无波无澜的禀报着。
“不去。”
秦政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他自己的所作所为,自己再清楚不过。
奶奶想见他,也无非就是那件事。
而关于那件事,他和秦家所有人,都没什么好谈的。
就知道是这样,韩月脸色不变。
“您的父亲秦先生随后也致电,说老夫人近日身体不好,老宅那边刚请了医生,您就是再不孝,也必须去。”
韩月尽职尽责。
一字不漏的转述着。
“……”秦政不怒反笑:“既然都说我不孝了,我还过去干什么,要是老夫人看了我,气得病更重了,倒是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孝了。”
毕竟他父亲要是不叫他回去,老夫人也不会被他气得病更重,所以他这个父亲也不孝。
嗯,没毛病。
韩月依旧不意外。
继续道:“秦家那边的内线反应,说陆家那边并不打算退婚,有意继续与秦家联姻,陆家家主说这婚事是他兄长与嫂子定下的,他这个做弟弟的,就算舍不得侄女,也不敢违逆。老夫人听了,很高兴。”
老夫人本来就因为陆家千金的母亲和外婆,很喜欢陆欣然。
现在陆家的当家人也知情识趣,不从中作梗。
老夫人当然高兴了。
只是秦总特意造出自己心狠手辣的名声,还当众与手下演了出戏——
在酒会上一言不合就打人,喝了药才消停,被秦家保镖架着离开了。
当时目睹这事的人不少。
酒会上都是世家圈子里的人,不缺钱不缺名的,以致秦家老宅那边想封口都没办法封。
告诫了也阻止不了,反倒更让外界相信了秦政的情况,不敢接近秦政,避而远之。
没想到,秦总的算计,竟然落空了。
陆家完全不为所动,依旧要将陆欣然嫁过来。
看来,陆家也没有如外界传的那般,那么宠爱陆欣然这个侄女呢。
老夫人与陆家亲近,本就是她定下的婚事,自然是要想方设法,逼得秦总同意的。
秦总不想去老宅。
老夫人也会用其他方式,达到让秦总妥协的结果。
与其等着秦家那帮人使阴招,不如去直面。
韩月在不涉及感情问题的方面,揣摩自家秦总,一向还是揣摩得很准的。
只见秦政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儿。
还是点了头,上了车。
吩咐韩月开车,送他去老宅。
韩星幸灾乐祸的看着某司机,想着受秦总重用也未必好,啥事都得上。
助理得当,保镖得当,司机也跑不了。
韩月懒得看韩星。
要不是这货性格跳脱,开车太刺激,控制不住速度,一点都不稳当。
秦总也不至于连司机这点差事,都不敢让他做。
不过能者多劳。
秦总钱给的够,她也不介意多展示点才能。
秦政看了眼韩星。
总觉得他现在的表情有点碍眼。
“韩星。”
“到!”韩星立刻挺胸抬头。
“最近老宅那边的人都太闲了,给他们找点事做,省得总盯着一个不该他们管的人。”
他的婚事,可不是这些人能插手的。
秦政想到蔓草那严阵以待,双重防护下,一张脸捂得只能看到一双眼睛的样子,笑得一脸温柔。
“如有必要,整点事故也不是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