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遥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还有五个月!”她暗自想道:“且远着呢!”她换上一袭色彩缤纷的舞裙,拉着陶夭去了之前南宫角明令禁止她去的“南天门舞厅”。
与白天的庄严肃穆不同,夜晚的南天门群星璀璨,仿佛是天生的disco舞池。白天里禁欲系的天兵哥哥,不食烟火的仙子们,到了晚上也变得活跃不少,大家摇头摆尾,尽情欢歌笑语,江云遥也完全放飞了自我,痛痛快快地玩了好几天。
而后她又哄着陶夭拿出了珍藏多年的“醉花阴”,两人在花园里喝得酩酊大醉,疯疯癫癫地百花见了都躲闪不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逍遥地过着,江云遥每天快活地不得了,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倒是陶夭为姐妹的未来担心不已,私底下求爹爹告奶奶,悄悄地给她安排了几场相亲。
这一天,陶夭谎称又有新的好酒,把江云遥骗到了一个好景之处,还骗她“好酒配好衣”,江云遥盛装而来,耐心等待着。
却不想等来的不是美酒和美人,而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原本觉得南宫角已算是健硕的,却发现这人比他块头还大上一倍,靠近的时候,仿佛是一座大山,江云遥有些震惊,但稍加思考,便明白了陶夭的小把戏。
“你就是江云遥吧?”来人声若洪钟,“果然好看。”
江云遥面部抽了一下,然后极快地调整了表情,礼貌地问:“不知阁下是?”
“我是关二爷苏塘小队队长,”男人很自信,甚至挑了挑眉:“人称关二爷苏塘分爷。”
江云遥一时无语,甚至开始思考是什么原因让陶夭觉得自己会看上这种莽夫。见她不说话,男人又说:“下月初八怎么样?”
“啊?”江云遥回过神来。
“下月初八我休息,可与你结亲。”男人脸上没有丝毫羞涩,直白地说。
江云遥连忙摇头,双手快速摆动,说着:“误会了,误会了,我可配不上老兄。”便逃荒似的溜走了。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的女子怎么都这么不自信?我虽优秀,但也不是完全不可企及啊。”
江云遥一见陶夭,便是一顿好骂伺候,陶夭只得连连赔不是,又用一坛好酒换得她再见一人。
这天,江云遥穿着寻常布衣,在百花园悻悻地等待着,她只想快速地敷衍了事,不一会儿,看见一个纤瘦的男子走了过来。
和上一位相比,这位明显斯文不少,面相和善,江云遥放下心来,料想这位应该不是一个难相与的吧。
“是云遥小姐吗?”来人开口,声音有点尖细,但颇有礼貌。
“是的,阁下是陶夭介绍来的吧?”江云遥也以礼相待。
“正是,在下是这苏塘十八街的胎神。”来人语气突然有些得意,“苏塘的有孕女子多数是得我庇护。”
江云遥点点头,见她没有异议,来人似乎更得意了,又说:“倘若,我是说倘若,”他稍作停顿,双耳渐红,“倘若有朝一日,我们二人结为仙偶,我可保娘子一胎五个!”说着耳朵更红了,但却微不可查地提高了音量:“全是男胎。”
江云遥如遭雷击,愣在原地,表情逐渐扭曲,察觉到那人正准备上前查看自己的情况,连忙站起身来,强装镇定地说:“我无意生儿育女,还是不要误了阁下才好。”说完又一溜烟似的跑路了。
接连遇见这样两个货色,江云遥也是没想到自己还会答应陶夭的。
“要不是以绝交相威胁!”她暗自吐槽,“我才不来!我倒要看看,这仙界到底还有多少奇葩!”
虽然做了很多心理建设,但是看到来人,江云遥还是起了“不如就和她绝交算了”的想法。
来人脸上的肥肉随着步伐大幅度地颤动,还未入夏,这几步路便使他大汗淋漓,看样子真把他累得够呛。
“呼——呼——呼——你……你就是江云遥吧。”来人喘得不行,稍稍稳了稳语气又说:“我……我是灶神,跟……跟我在一起……”
江云遥实在看不下去,正准备插话,只见他摆了摆粗短的手,接着说:“跟我在一起,保证顿顿有肉吃。”
江云遥表情大骇,正想着如何拒绝对方,他又开口了:“不过,你没这个福分了。”他终于平稳了气息,接着竟语带歉意地说:“我听闻仙界第一美最近也和离了,我还是更属意于她,所以……我今天来就是亲自向你赔不是的。”
“那真是太遗憾了!”江云遥赶紧接话,“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讨一杯喜酒喝喝。”
来人哈哈一笑,满意地说:“那是自然,我们郎才女貌,倘若结为夫妻,当然要邀各位仙友前来一聚。”
江云遥忘了自己是怎么摆脱他的,只记得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现在通知仙界第一美逃跑还来得及吗?
接下来的几天,陶夭自知理亏,便没有再劝她,纵着她在酒窖里好一顿胡吃海喝。
江云遥昨夜醉倒在百花深处,此刻踉踉跄跄地起身,准备再去讨一杯酒喝喝,还没进门,却听见了男子的声音。
那声音明朗而清脆,江云遥不由又往里走了走,看见男子一袭白衣背对着她,衣袂翩翩,风流倜傥。
陶夭见她来了,连忙将她拉过来,介绍道:“阿遥,这是我多年不见的好哥哥。”
“你就是陶夭常说的阿遥?”来人颇为惊喜,继而语气温软地说:“我是新上任的雀神。”
“雀神?”江云遥疑惑,似乎没有听过这个仙职,“可是管鸟儿的仙友?”
来人瞬间有点尴尬,手脚局促不安起来,过了一小会,才小声地回答:“倒不是管那种鸟儿的……”说着话竟停了下来,似乎是很难为情的样子。
“凡间老百姓闲来无事的时候,喜欢打一种叫麻将的东西,我哥哥便是管这个的,保准每个人都有好运气,能赢钱呢!”还是陶夭为他解围。
江云遥顿时觉得有点好笑,这些笑意却让来人更臊了,她连忙解释:“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新奇,你不要误会,都是基层仙友,管得可不都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嘛。”
“哦,对了,忘了问阁下姓甚名谁?”江云遥断定这是一个可交之人,追问道。
“在下,姓胡,名得了。”来人的声音几乎跟蚊子差不多,“胡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