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开始返程的时候,何季羽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友居然是一个神仙,他时不时地转头看看对方,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江云遥察觉到他的视线,内心觉得好笑,便开口戏弄:“怎么?可是怕我突然不见了?”
何季羽也笑笑,回答:“我只是在想,那土地庙里的雕像实在是好笑,明明是二八少女的模样,怎会雕得像个老妪一般。”
说到这里,江云遥也觉得好笑,凡人哪里见过土地公、土地婆,只从神话故事里听到过,似是一对老年夫妻,便照着心中的样子雕了出来。
何季羽见她不语,又打趣道:“这土地庙里的土地公雕像,有朝一日……”他看了看她,又紧了紧手,“会不会雕成我的模样。”
江云遥登时就羞得像只煮熟了的大螃蟹,两颊通红,甩开了他的手,佯装生气地说:“我竟不知道你这般伶牙俐齿!”
何季羽大笑,又将手覆了上来。
两人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土地庙,江云遥见陶夭在庙顶上招呼自己,便催着何季羽带着“黄金圣手”离开了。
陶夭一见到她,便语气酸涩地开口:“我说你最近来百花园的次数怎么少了,原来是找到了如意郎君。”
见江云遥不否认,她又问:“这是哪路仙友?是咱们苏塘的吗?”
江云遥还是不语,只摇了摇头,陶夭急了:“你倒是说话啊!难道是仙职不高?又或者是不好听?不会是厕神吧?”陶夭摸了摸鼻子。
江云遥还是摇头,陶夭被逼得发起火来:“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他总不会是一个凡人吧?”
见江云遥点头,陶夭“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她破口大骂:“江云遥!你是不是疯了?神仙不能和凡人相恋,这可是我们规章制度的第一条!”
江云遥不为所动,陶夭发难:“况且一百五十日内,如果你还找不到合适的仙偶,你可是会灰飞烟灭的!这些还要我来告诉你吗?”
陶夭生了好大的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背过身去不肯再看江云遥,眼泪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她的脸。但终归是好姐妹,气愤只是一时的,很快她就调整了情绪。
“那你打算怎么办?”陶夭的语气软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江云遥终于开口,听见陶夭的哭腔,赶紧替她擦了擦。
陶夭抓住她的手,郑重地看着她:“我们姐妹多年,你就舍得丢下我?”
江云遥不敢与她对视,叹了口气,低声回答:“我怎么会舍得呢?只是他……”
“倒不是全然没有办法。”陶夭打断她,又说:“我听说易天阁里的离婆有为凡人逆天改命的本事,如果那小子愿意,想必……”
“我只想陪他度过这一生,仙界一天,凡间一年,算他活到八十高寿,我也还有时间……”江云遥当然不肯那人去冒险。
这传说她当然也听说过,只是这通往易天阁的必经之路上,有一条“幽冥河”,她身为神仙都恐难招架,更何况他的肉体凡胎。再者,就算侥幸到了易天阁,那离婆又怎会平白无故地施以援手呢?
“那你呢?就默默失去你的五感吗?没了听力,没了视力,他还会爱你吗?”陶夭把话挑明,想了想又说:“更何况仙凡不能结合,你愿意,只怕他也不依,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他……”
“别说了!”江云遥当然明白这些,只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她,哪里还顾得了这么许多。
陶夭见状,没有再继续,只是心中暗自想:江云遥肯付出这么多的男人,找机会一定要会一会他。
而这边,何季羽带着草药匆匆赶回了家,眼看着母亲将它服下,等了好一阵子,奇迹却没有发生。原来即使是号称百药之王“黄金圣手”也对她的病毫无作用。
他好生安慰了母亲,但心中实在苦闷,不自觉地又走到了土地庙。跟以往不同,他第一次开始打量着这里,庙内红烛摇曳,正中间的两座雕像,紧紧靠在一起,甚至给了他一种洞房花烛夜的错觉。
何季羽顿时心里泛酸,但又开始脑补他和江云遥两人站在此处的样子,不觉又笑了起来。
陶夭原是准备回花园去的,却正好看见正在傻笑的何季羽,想着说曹操,曹操到,立马现了真身,故意将腰肢摆动,步态婀娜地走了过去。
“公子在笑什么?”陶夭在他的耳边说,语气暧昧。
何季羽仿佛是受了很大的惊吓,瞬间弹开,看了一眼陶夭,马上将头低下,碎碎念道:“没什么,打搅姑娘雅兴了,我这就离开。”
“公子为何这么着急离开?”陶夭当然不肯,“难道是因为我貌若无盐?”
何季羽不管那么多,野兔子似地撒腿就跑了出去,却被陶夭拦住了去路,她说:“江云遥是仙女,我也是仙女,怎的她可以,我就不可以?”
听到那人的名字,何季羽才反应过来,瞬间松了一口气,他开口说:“你也是神仙,你是云遥的朋友对不对?”
“云遥?”陶夭一愣,阴阳怪气地说:“你倒是叫得亲密,你们可是亲过嘴儿了?”
何季羽闻言,连忙否认:“男女授受不亲,不要污了她的清白!”
“都嫁过一次人了,哪还有什么清白?”还没等何季羽反驳,陶夭又欺身过来问:“那你想吗?”
何季羽此番是情窦初开,这些情情爱爱的事他本就不明白,听到这话,瞬间红了耳根,不肯回答。
“你想也没用!”陶夭可受不了这慢性子,“仙凡不能结合,你可能接受?”
何季羽从未想过这么多,他也不过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年,不过他很快就回答了她:“我当然能接受,只要能和云遥在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看蓝天,看白云,哪一件不快活?”
陶夭没想到他居然这般看得开,内心似乎开始有点理解江云遥,但这不是她的目的,她又开口:“看星星?看月亮?江云遥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仙偶,她就会失去视力,她还拿什么看呢?”
“失去视力?”何季羽震惊。
“我们仙界有仙界的规定,和离之后,如果五个月内不能觅得新的仙偶,便会慢慢地五感全失,最后……”
“可有方法破解?”何季羽不忍再听下去,“姑娘既来与我说这些,自然是有办法。”
“算你聪明。”陶夭见他上套,便把易天阁的传说一五一十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