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不会吧？”
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两只眼情不自禁的往后看。
“别紧张，可能是小鬼拦车。”
秃头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强作镇定的说道。
说完，秃头打开车窗随手丢出去几枚硬币。
王老黑眼睛一亮说道：“看不出来师傅还懂点行啊？”
秃头摆摆手说道：“我们出来跑活的难免有时候夜里出车，以前跟跑大车的老师父学过一些土法子。”
说着秃头拿出烟盒给我们派了烟，然后自己点着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他脸上的紧张这才缓和不少。
我和王老黑也打开车窗，点着了烟。
我问道：“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秃头自顾自的吸烟没理我，倒是王老黑给我解释了一下。
原来刚刚就在我睡着的时候，车子开进了一片老林子里。
此时是夏天，老林子里蝉鸣声，鸟叫声，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王老黑和秃头都没怎么在意。
车子在林子里跑了一会儿，王老黑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王老黑一时也没想明白。
秃头的眼神看上去有些慌乱，又过了一会儿秃头突然沉声问道：“兄弟，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王老黑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他问道：“哪里不对？”
车窗外山风摇动着灌木丛，月亮像是一盏纸灯笼一般萧瑟的待在天上，周围黑漆漆一片，车灯只照亮一片不大的地方，一种诡异的气氛开始蔓延开来。
这时秃头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林子里好像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王老黑心中一凝，他顿时明白了秃头的话。
要知道此时可是夏季，林子里什么东西都有，鸟、蝉、下凉寻食的蛇……
所以，林子里不可能这么安静。
王老黑想了想沉声说道：“林子里是有些不对劲，要不师傅你打开远光，咱们一脚油门冲过去算了。”
秃头点点头，算是同意了王老黑的提议。
桀桀…
桀桀…
然而就在秃头打开远光灯，准备一脚油门踩过去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怪笑声，那声音凄厉阴冷顿时让秃头骇的不敢动弹。
王老黑也是神情紧张，因为那怪笑声听上去像极了婴儿的啼哭声。
没有犹豫，王老黑这才立刻叫醒了我。
我这时听王老黑讲完后背起了一层冷汗，猛吸了一口烟我才问道：“那刚刚往外丢硬币是怎么回事？”
秃头想了想给我解释道：“这叫买路钱，是以前我跑大车的时候，压车的老师父教我的土法子。”
我眉头一皱：“买路钱？找谁买路？”
王老黑嘿嘿一笑说道：“谁拦我们的路，就找谁买呗。”
其实买路钱在民间很常见，尤其是夜里跑车的司机，虽然现在微信支付宝普及，但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一些零钱。
夜里走多了难免会遇到孤魂野鬼拦车，硬币经过千万人的手阳气最重，对拦路的孤魂野鬼来说无异于一个警告。
秃头那支烟此时已经抽完，但他似乎没有注意到一般，直到烟屁股烫到他的手指这才回过神来。
秃头不好意思的冲我们笑笑，然后又重新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说道：“我在这里跑了几十年的车，这个地方却是没来过几次，两位兄弟听我一句劝，这羊肠山上不干净，别为了两个钱丢了性命。”
秃子说着，将车上悬挂着的那个中国结解了下来递给我们看。
我和王老黑这才看到秃头的中国结不一般，里面藏着一张灵符。
“这是我家婆娘从寺院里给我求来的灵符，要不是有它在，我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来这羊肠山啊。”
秃头似乎有些后悔，我和王老黑对视一眼也觉得有些对不起秃头。
秃头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窗外，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这林子就不怎么太平，以前这里叫做豆子坟。”
“啥？豆子坟？”
王老黑一脸震惊的问道。
我也是疑惑的问秃头道：“什么是豆子坟？”
秃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狐狸哭豆子，点灯杀兔子。”
我没反应过来，因为这句话我根本就没听过。
王老黑却是脸色凝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催着秃头赶紧讲，这一切让我起了好奇心。
秃头又狠狠地抽了两口烟这才解释道：“其实我就是本地人，这狐狸哭豆子，点灯杀兔子的事也是听家里的老人讲的。”
原来这秃头以前就是京郊附近山里的孩子，以前山路的日子苦，山里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村子里又没通电，所以唯一的乐趣便是围着火塘听老人讲一些民间的传闻诡事。
火塘里的火噼里啪啦的响着，松明子散发着清香，苞米和红薯埋在火坑里，不一会散发出香甜的气味。
秃头一边吃着红薯，一边放着响屁，一边听着老人讲豆子鬼。
在一百多年前，小孩容易出痘子。
这豆子嘛，就是天花。
那时候天花是不治之症，很多小孩子都是死于痘子天花。
民间人把这种得了痘子而夭折的小孩子就称为豆子，而我们现在所在的这片老林子便是以前专门埋葬这种夭折小孩子的地方，所以便叫作豆子坟。
秃头听老人们说这豆子坟没多久便出了怪事，那些刚埋的坟堆很快便莫名其妙被山里的野兽给扒开，里面的尸体也都被野兽吃的干干净净。
据老人们说，这种缺德事是白尾巴狗干的。
我问道：“白尾巴狗是野狗吗？”
秃头摇摇头说道：“这白尾巴狗说的不是狗而是狐狸，因为大多数狐狸尾巴顶端毛色都是白的。”
原来这狐狸最是缺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便偷偷把刚下葬的小孩给刨出来。
因为小孩尸体僵硬，狐狸便学着人的样子将小孩抱起来，甚至还学着人一样哄小孩，它能发出比人还要悲伤的哭声。
僵硬的小虎在狐狸的哭声中，尸体便会慢慢发软，脸上也开始出现红润，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这时候，狐狸便会露出真面目，三两口将小孩吞进肚子里。
如此这般，山里人便称呼为狐狸哭豆子。
我听的毛骨悚然，王老黑则是点点头说道：“没错，我以前打猎的时候也听老猎人说过，狐狸这畜生确实喜欢吃尸体。”
我将手里的烟把丢出窗外然后才问道：“那点灯杀兔子又是怎么回事？”
秃头恨恨的说道：“狐狸最不是东西，它们吃惯了豆子，山里的野物便对他们没了吸引力，但毕竟豆子数量有限，久而久之，狐狸便盯上了村里还活着的小孩。”
我一听，顿时一股凉意从脚底蔓延到头顶，这他妈也太恐怖了。
秃头一掐烟把说道：“不过这些畜生确实聪明，它们知道村里人不可能把小孩叫出来，于是这些狐狸便会半夜抓来山里的野鸡、野兔子丢在有小孩的人的门口，然后等着人家把小孩送出来。”
秃头冷冷一笑说道：“畜生终究是畜生，村里人半夜点灯将它们送来的野鸡野兔子给杀了腌好，第二天一早便上山套狐狸去了。”
我点点头说道：“套的好，这些畜生确实该死。”
秃头笑了笑说道：“畜生怎么可能斗过人，这附近山上的狐狸早就绝了种。”
我们讲了这么久，林子里什么事都没发生，秃头认为是买路钱起了作用，所以他重新发动车辆准备离开。
我看了一眼窗外，此时是一片漆黑，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厚厚的云彩给挡住了，晕出一片血红。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车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怪笑声。
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