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雨落人间,你是仙人又如何?最新章节,陈弓 刘瑜小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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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汉卿和萧翦昨晚又喝醉了,裴悠因为满怀心事,这两天滴酒不沾,这让褚汉卿和萧翦觉得这酒喝着一点意思也没有。

褚汉卿昨晚趁着酒兴写了一纸的大字,一大早他就饶有兴致地拿着这幅字准备让裴悠帮着点评点评,褚汉卿文采超然,一手书法更是堪称神品,世人将他和北燕的大书法家柳成辉并称为“南褚北柳”。

褚汉卿兴致勃勃地在裴悠大帐外喊门,连叫几声,却没有得到裴悠的回应,褚汉卿心想:“年轻人就是贪睡!”便大步掀开裴悠的帐门准备叫醒他,褚汉卿一进大帐便傻眼了,裴悠压根就不在帐中,榻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根本没人动过。

褚汉卿立刻想到前几日裴谦被绑架的事情,顿时大惊失色,冲出大帐后直接往齐凌云的大帐冲去,正光着身子练拳的萧翦见到褚汉卿慌张的样子,高声问道:“老褚!这么着急干嘛去?”

褚汉卿很严肃地朝萧翦做了个紧急手势,萧翦也脸色一变,拎起地上的甲胄就跟着褚汉卿后面奔跑起来。

齐凌云早已习惯早起,没有了双腿的老人沉默寡言,除非和裴悠在一起才会说很多话,这天早上也是一样,很早就醒来的老人没有出过大帐,一门心思地提笔耕耘,想要早点写完手里的《齐国策》。

褚汉卿一路狂奔来到齐凌云的大帐外,不明就里的萧翦也在一旁气喘吁吁,褚汉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闯了进去说道:“齐先生!世子不见了!”

齐凌云头都没抬,冷冷地说了一句:“我已知晓!不必惊慌!”

萧翦听到齐凌云的话后立刻炸了刺,但没有忘记用极小的声音说道:“这还得了!我请命率一千兵马进城寻找世子!”

齐凌云看了光着上身的萧翦一眼,随后放下手中的紫毫笔说道:“我说我已经知晓!意思是比你们更早知晓此事!裴悠去找二公子了,夜里偷偷将信挂在了我的大帐上!”

褚汉卿和萧翦这才长舒一口气,褚汉卿继续说道:“齐先生!王爷早有交代,没有他的手令,不能让世子离开军营,还是将世子寻回来吧!”

齐凌云突然将桌上的砚台拿起来,猛地往地上一摔,愤怒地说道:“亏你褚汉卿还知道王爷临行前的嘱托,你们两个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子你们都看不住,现在还来我这说这些话干什么!我一个残废的老头子,可没本事给你们擦这个屁股!”

褚汉卿吓得不敢吱声,萧翦更是单膝跪地,低下头颅不发一语,齐凌云看到这两人垂头丧气的样子,连连摇头说道:“罢了!现在就是砍了你们的头也无济于事了,先找到世子再说吧!”

褚汉卿抱拳说道:“齐先生!我立刻率人马进城!”

齐凌云立刻大手一挥说道:“不可!没有圣命,私自率军进城,一律视为谋反,多事之秋,王爷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你和萧翦乔装打扮秘密进城,切记要避开任何一方势力的耳目,如今的神玉城很不太平!”

褚汉卿和萧翦领命而去,留下齐凌云一人发呆,过了好半晌,齐凌云竟然痴痴地笑起来,随口骂了一句:“父子俩都是一个德性!当初你死活不肯坐这个江山,如今有没有后悔过?也许你不后悔,但是想到她的死,你大概就要后悔了吧!如果你是皇帝,谁还敢让她死?”

毅王府表面上看着像往常一样,风平浪静,实际上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虽然王府上下没有听说谁死了,但是最近发生的很多事情却让所有人心神不宁,裴悠迟迟不归,二公子裴谦被人绑架,王爷此时又要去和脾气古怪的徐古剑见面,偌大的王府竟然全靠一个总管钟离主持大局。

这位钟离大总管和毅王裴俊渊源颇深,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裴俊算是他的师兄,不过钟离属于太岳剑宗的外门弟子,因此他也很少提起自己是王爷的师弟。

钟离在太岳剑宗学武十年,习得的几套剑法平日里也时常拿出来勤奋苦练,奈何天资有限,武道这一途并没什么大的成就,裴俊在太岳剑宗待久了,却发现了他管家理事的才能,便将他带入王府。

这些年来,钟离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王府的日常事务在他的操劳下从来没有出过乱子,裴悠心中对这位长相朴实的钟离管家很是感激,正是因为有他在,裴悠才能一直做个甩手掌柜。

这一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钟离寝食难安,极力想办法要找回裴谦,连日来的努力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让他很受打击。深夜,钟离躺在卧室中,满脑子都想着裴谦被绑架的事情,他很奇怪为什么江左心知晓其中的真相,竟然直接去找万全镖局要人,而自己却对此没有一点察觉。

就在钟离苦思冥想之时,有人轻轻敲击他的窗户,钟离很警觉地拿起枕头旁边的短剑,轻轻问道:“是谁?”

窗外同样也响起一个极小的声音:“是我!裴悠!”

钟离瞬间有些喜出望外,脱口而出:“世子殿下!”然后便很快起身打开窗户,裴悠伸着手,意思让钟离拉他一把,钟离一边使劲一边问道:“世子殿下!怎么大夜里回来?怎么不走正门?”

裴谦一进屋,钟离再也忍不住,跪地痛哭:“世子殿下!小人无能,没能守护好二公子!请世子殿下惩罚小人!”

裴悠单手扶起钟离说道:“此事不怪钟管家,就连江左心都没护得住小谦,你也无需自责!”

钟离此时才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世子,裴悠穿着一身破烂衣服,脸上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变得黑不溜秋,披头散发,就像是大街上跪地乞讨的乞丐。

钟离很担忧地问道:“世子怎会变成这副模样,是不是遇到什么仇敌了!”

裴悠摇摇头说道:“我一切都好!至于我这几日的去向,暂且不提,我这次回来特意乔装打扮,是防止王府中有贼人的眼线!”

钟离连连点头,裴悠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继续说道:“我回来之前,在南山社城外的哨点发现了江左心送来的信,上面写着钟离先生收,我就直接带了回来。我暂时会在城外的诚斋书屋落脚,有什么情况你可以飞鸽传书找我!”

裴悠交待完立刻转身准备离开,钟离说道:“世子!你自己小心!”裴悠摆摆手从窗户翻出,一路上鬼鬼祟祟,直奔王府侧门墙根的狗洞而去。

君住长江头,妾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何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这些日子不归当铺的各项生意依旧红火,算账的伙计很高兴地向老板娘汇报说:“这几日我们的进项增加了不少,生意越发地好了!!”

长相惊为天人,身段婀娜的老板娘却始终一脸的不开心,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大家辛苦了!这个月每人多发十两银子!”

伙计千谢万谢后离开,老板娘的目光却始终盯着桌上的这首词不愿离开,世间最难启齿的事情,大概就是少男少女彼此的心事!世间最难写在纸上的,大概就是恋人未满,却又藏在心底的那份相思!老板娘也读过很多写相思的句子,其中有一句她尤为喜欢,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知不知?知不知?那个蹭吃蹭喝的家伙,你到底知不知呢?

老板娘默默从怀里拿出那盒价值三百金的醉美人胭脂,细细擦拭,这盒胭脂她一次都没用过,因为用一次就会少一点,如果用光了怎么办?谁知道那个讨厌的家伙会不会给自己送第二盒,如果送了怎么办?如果不送又怎么办?

这些都是令人纠结的问题,当然归根结底,还是老板娘舍不得用罢了!一颗脑袋在老板娘的门口探来探去,老板娘随手操起桌上的毛笔就扔了过去,刚一出手,老板娘就后悔不已,因为这支最适合写小楷的紫毫玉笔也是那个人送的。

名叫红袖的老板娘头也不抬地说道:“你还来做什么?赶明我就把那间客房用泥封了,再将那些陈皮酒全部拿去喂牲口!”

来人听到这些话咧嘴一笑,随后用很惊讶的语气说道:“我都乔装成这个鬼样子了!袖娘竟然还能认识!”

红袖白了乞丐模样的裴悠一眼说道:“二里地外我就闻到这股令人讨厌的味道了!”

裴悠笑嘻嘻地说道:“原来袖娘这么忘不了我身上的味道啊!我裴悠身上的男人味,天下独一份!”

红袖脸上闪过一丝浅笑,赌气一般说道:“不要脸!脸比城墙厚!你这些日子死哪去了?”

裴悠凑近到红袖的身边,脏兮兮的脸就快贴到红袖的脸了,然后一把抢过红袖桌子上刚刚写好不久的那首词细细读来,红袖羞红了脸,拼命想抢过来,又生怕弄坏了自己的杰作。

裴悠读完后笑意盈盈,贱贱地说道:“袖娘每天都在想谁啊?难不成住在长江头的人是我?”

红袖红着脸,恨不得一脚踢死眼前的这个无赖,她一把抢过那张纸说道:“这首词是别人所作,我只是闲来无事写着玩的!”

裴悠继续说道:“那就好!袖娘可别喜欢上我哦!我很危险的哦!”

红袖气得连忙说道:“放屁!谁会喜欢你这个混蛋!”

裴悠突然叹气说道:“哎!我没有开玩笑,现在的我确实很危险!用命不保夕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下轮到红袖傻眼了,她立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和小谦被绑架有关?”

裴悠点点头,缓缓说道:“我现在唯一能确认的事情就是小谦还活着,但究竟是谁绑架了他,我如今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小谦现在身在何处!毅王府在明,敌人在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红袖恍然大悟地说道:“所以你才会乔装打扮出现,为的就是避人耳目?”

裴悠点点头,红袖温柔地说道:“小悠!你就在这里先住下,有陈弓他们在,一般的高手是闯不进来的!下一步该怎么办,我们慢慢商量!”

裴悠摇摇头说道:“我不能将你们扯进来!”

红袖笑起来的样子极美,一双大眼睛永远饱含秋水一般,他轻轻说道:“傻子!多年前我就被你扯进来了,现在才说这话还有什么用!”

裴悠笑意温柔,摸了摸红袖的头发,这一次红袖没有躲开!

裴悠站起来转身就走,并且很坚定地说道:“等我回来就行!老爹一回来,我就让他同意我们的婚事,我必定十六台大轿上门提亲!”

红袖一下愣在原地,就这么痴痴地看着裴俊离去,然后她的眼泪缓缓从那张绝美的脸上滑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娇柔地说了一句:“谁答应要嫁给你了!”

寒星点点,夜凉如水,江左心一副颓废的样子坐在皇宫一处偏殿的屋顶上,手里拿着半路上顺来的一壶酒,一大口就喝掉了一半,他往北而望,只觉得心里无比凄凉。十年未曾动剑,十九年未曾回到过大魏的土地,每日蛰伏在毅王府,将酒当成水喝,他可能已经忘记,曾经的大魏帝师从不饮酒,每日必换两套云锦华服,那位大魏帝王不能一日没有他。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今天的夜晚没有月,当然也就没有故国,故国已亡,江左心觉得自己和齐凌云一样,都是丧家之犬罢了!但是江左心和齐凌云又不太一样,他有牵挂,那个大魏公主本来就是他唯一的牵挂,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叫裴谦的孩子也成为了他的牵挂!

人呐,究竟是有牵挂好还是没有牵挂好,江左心实在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他觉得自己本来应该战死在大魏龙城之下,因为小公主就没死成,十年前出剑一次,却伤了最不应该伤的那个人,便下定决心自此封剑,没想到为了裴谦这个徒弟,又打破了自己的心愿,也许还是没有牵挂更好!

江左心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半壶酒,纵身一跃向一座灯火通明的大殿飞去,这座大殿正是裴氏皇室的宗庙,里面供奉着南唐历代帝王,江左心潜进殿内,直接上了大殿的横梁,静待时机。

钟离像平日一样在王府中四处巡视,快到月半,差不多要给府中众人发放月俸的时候了,十几个账房师傅手中敲着算盘,仔细核算王府上月的开销,并记录每人该发多少银子。在毅王府当差真的是一件美差,活不重不说,每人每月能拿到手的银子也比别的大宅院多得多,因此那个穷苦人家能攀上毅王府的关系,将儿女送进来当差,那真是烧了高香了。

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毅王裴俊常年不在府中,裴悠和裴谦两位公子皆宅心仁厚,从来不会苛待任何一个下人,像其他大宅院中发生的肮脏事,在毅王府中绝对不会发生,因此在毅王府当差的人都很是心满意足,对主子也是全心全意。

裴悠也曾纠结过,按理来说,毅王府中绝不会出现什么叛徒,但是裴谦毕竟是在王府中凭空消失的,如果说王府中没有内奸和外人勾结,事情绝不会到这等地步,根据江左心的谋划,裴悠也只好尝试看看,证实一下府中是否有所谓的内奸。

钟离外表忠厚朴实,看上去一副人人都可以欺负的样子,但是这些都是表象,实际上的钟离属于暗藏韬晦,不显山不露水的人物,要不然也不可能将偌大的王府管理得井井有条。

王府中的家丁和丫鬟像往常一样来领月钱,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由王府总管钟离亲自发放,这倒是一件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钟离面带微笑,表情没有任何异常,看上去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

这让很多下人都感到很奇怪,二公子裴谦都消失了这么多天了,大总管天天都是眉头紧皱,怎么今天突然就心情大好了呢?

不止如此,每个领完钱的下人惊喜地发现,他们的月钱竟然比平时多出了二两,整整二两银子,足够小户人家两个月的嚼谷了,难不成王府中有什么喜事?

毅王府上下突然一扫之前的阴霾,每个人脸上都多了这几日消失的笑容,钟离时不时还会嘘寒问暖地打听几句下人家里的近况,这让大家伙感到格外的亲切。

一阵繁忙过后,总算是将所有人的月钱发完了,两个时辰下来,一直僵坐着的钟离感到腰酸背痛,笑着小声地说道:“拿钱的开心,发钱的累成孙子了!”

陪在旁边的几个账房先生都笑了起来,很少说玩笑话的钟离看来心情确实不错,竟然破天荒地逗起乐子来了。

钟离站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又转回来说道:“差点忘记了!这一阵子大家都挺辛苦,今晚准备个二十桌席面,把各处管事的,还有二等以上的女使们都叫上,大家也轻松一下!”

几个账房先生面面相觑,他们搞不懂这位大总管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是既然大总管发话,他们肯定照办不误。

钟离离开了账房后直接拎着一壶酒回了自己的房间,并且吩咐所有人没什么事就别来打扰,他要好好睡上一觉。

一时间整个王府议论纷纷,所有人都在讨论钟离的怪异行为,有人说大总管的做法是为了安定人心,还有人说大总管这几日夜晚经常偷偷出去,在外面养了一个极漂亮的花魁,最近就要接进府中了,更有甚者竟然说大总管想要趁王爷和公子们不在府中,乘机收买人心,好日后为他所用。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谣言满天飞,没有最夸张的,只有更夸张的!但是这些话也惹得一些人心里不舒服,一直在厨房烧火的老实头子张阿爹就很气愤,只要有人在他面前说钟离的坏话,他立刻就要拿烧火棍赶人,和张阿爹一条心的还有负责采买饭菜的小刀刘,他和张阿爹一样也是个老实人,平日里最是维护大总管,此时自然也忍受不了这些人在背后胡乱嚼大总管的舌根。

张阿爹年近六十,平日里就是一个耿直人,和谁都不是那么对付,但是和小刀刘却相处得很好,小刀刘三十来岁了,至今也没娶妻,张阿爹看他是个正义感挺强的人,几次开玩笑要将自己最小的女儿嫁给他,但都被小刀刘婉拒了。

就算是这样也不影响这爷俩的感情,偶尔得闲时,小刀刘总喜欢买点不值钱的散酒,就着厨房的一些剩菜到张阿爹房中喝上几杯,时间久了,张阿爹也不再提将女儿嫁给他的事情,反而更多地将小刀刘看作自己的儿子一般。

这两天,爷俩一直站在统一战线,几次将胡说八道的那些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晚上一起喝酒时,还愤愤不平地大骂这些家伙忘恩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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