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梦也醒了。
奖励不用文字敷衍，因为陈北去上班了。
每团每日有早会，雷打不动。
小毛驴被偷，少了“作案”工具，陈北暂时闲了下来。
20号发工资，今天才1号。
时间过于漫长。
江湖规定：早上不宜借钱。
所以陈北只能中午找站长支援。
中午。
李守一把4000元交给了陈北，还无事献殷勤请他吃了一顿饭。
陈北一头雾水。
之前找你借钱拒绝那么干脆。
良心被谴责还是发现他身怀“系统”这种逆天神器。
李守一解释：“你发信息正在和女朋友嘿咻，被她看见了。”
陈北懂了，也很感动。
“几分钟？”
“半个小时。”
“前戏二十九分钟？”
“前戏一分钟。”
感动之余又很佩服，竖起大拇指。
“厉害。”
“你女朋友如果发现了，会不会发生震惊中外的家庭暴力？”
男人嘛！
大家都能理解。
李守一很牛叉，“我半个小时！”
降维打击很无耻，牛人有骄傲的本钱。
陈北再次确认，“真没问题？”
陈北拍着胸口保证，“这钱我偷偷摸摸存了有两年。”
陈北会心一笑，李守一真特么是个人才。
……
“陈北，滚出来。”
一声河东狮吼，震得脑瓜疼。
陈北眉头一皱，直呼不好，有强敌入侵。
开启无赖技能——躲猫猫。
丈母娘一家四口整齐划一。
前来兴师问罪。
“陈北滚蛋，快出来当面对质。”
……
四人轮流叫骂，口干舌燥不带停。
站长走到一家人面前询问。
“怎么回事？你们是谁？”
陈北现任女朋友萧悦怒不可恕，“我是他未婚妻，昨天陈北滚蛋昨晚不晓得吃了啥火药，把我妈气进医院了。”
萧悦他爸火上浇油，“领导评评理，孩她妈早上去医院检查，足足花了四千。”
萧悦她弟招呼众人，“这里有证据，大家都来看看。”
手写的收据，文体歪歪曲曲。
标题：收据+证明。
抬头：叶女士你好。
内容：今收到你各项检查费四千元整，可证明你是被气晕的，后期治疗费可能要几万块钱。
落款：江南市人名医院王医生。
时间：早上10点。
椭圆的手画黑色公章让收据显得更正规。
人民不是人名，他们写错了。
陈北的同事见此收据，想笑不敢笑。
实在憋不住的同事借口上厕所，然后豪爽的“哇呜”。
毫无疑问，奇葩的一家人来扯蛋。
陈北多好一个人，涵养又高，说话又好听，作为站点跑单王见谁都客客气气。
咋就遇人不淑。
站长处事不惊，憋着笑意，“各位，现在是上班时间，有什么事你们回去再说。”
萧悦她妈：“我要陈北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不出来我们绝对不走。”
站长：“陈北出去送外卖了，不在站点，请你们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萧悦她弟：“我之前看见他了，怎么？敢做不敢当，当缩头乌龟。”
陈北实在听不下去，皱着眉走了出来，“你们到底要怎么样？”
萧悦她爸：“先把检查费付了，然后道歉。”
陈北无奈，“我还没有发工资。”
萧悦她妈：“我知道呀！你先把房子过户给萧悦，后期治疗我们自己想办法，不耽搁你送外卖。”
陈北：“萧悦你的意思呢！房子我可以过户，但是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萧悦支支吾吾，“先把房子过户我自然和你结婚。”
眼神躲躲闪闪，完全没有她妈老谋深算嘛！
小年轻太嫩，一点也不像她妈。
她妈可是心不跳脸不红，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陈北想了想，“你们先回去，晚上我们再商量。”
萧悦她妈笑容满面，叮嘱道：
“好儿子，早点回家吃饭！”
……
办公室。
站长微微叹气。
“你先把家里的事情解决再来上班。”
陈北表情平静。
“站长，我决定辞职了。”
脸都丢光了，怕是待不下去。
站长再次重重叹气！
……
“守一，这钱给你，暂时用不上了。”
李守一：“给我客气啥！你先拿去用，刚辞职，什么地方都会用到钱。”
陈北：“那就先谢谢了，晚上请你吃麻辣烫，多加韭菜。”
李守一：“滚。”
……
江南大学。
陈北远远看见一个人，笑着使劲挥手。
扎马尾辫的女生，笑容纯真，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陈北，你怎么来了。”
陈北的亲妹妹——陈西，大一考古系新生。
“给你送点生活费。”
陈北掏出三千元递了过去。
“今天发不知道怎么回事发奖金了。”
陈西：“你给我钱还存有很多，用不完。”
陈北：“多请同学和叫兽吃吃饭，每天面对骨头看把你整得营养不良的。”
陈西：“你今天看上去怪怪的。”
陈北：“恭喜我，你哥要当猪脚了。”
陈西：“可是要去拍爱情伦理动作片？”
陈北“嘿嘿”直笑，赏了她一个爆头。
“忘记给你说了，我们的家可能不用回去了。”
陈西揉了揉脑袋，没有难过。
甚至松了一大口气，眼神中冒着惊喜的光。
“哥终于做决定了。”
陈北笑了笑，没有否定！
———
麻辣烫小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陈哥，你为什么跑外卖？”
“跑外卖不丢人！”
“听站长说你是大学生呢！真的假的。”
陈北神秘一笑，“我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瞒天过海，结果还是被无情曝光。”
“看你怀疑的眼神，你查查五年前我们江南市理科状元。”
李守一掏出手机开始度娘，突然眼神变得惊喜。
“陈哥，高考状元与你同名同姓。”
陈北捋了捋头发，仰着头很骄傲。
“什么同名同姓，那就是我。”
高考状元沦落送外卖。
李守一打死都不信。
然而有些标题又让他不得不相信。
《震惊！江南市理科状元陈北放弃北大清华，选择江南大学考古专业！》
《震惊！曾经的高考状元如今生活状况如何，跟随我们的镜头一探究竟！》
陈北送外卖的照片赫然在目。
“哇哇哇，陈哥真牛逼，深藏不露。”
陈北不屑一顾，往事不堪回首。
“曾经是挺牛逼，差点没拿着毕业证。”
“陈哥高考这么牛，为啥不选择清北。”
“一言难尽，还不是女盆友她妈逼的。”
“陈哥能讲讲么？”
“家丑这种事不宜外扬，看在你借我钱的份上，我简单说两句。”
“选择江南大学考古系，真是女盆友她妈逼的。”
“知道为什么吗？怕我有出息了跑了。”
李守一愤愤不平，“她凭什么左右你的人生。”
陈北无奈，“监护人呗。”
“陈哥你咋不反抗。”
“呵呵，你还小不懂。”
陈北喝了一杯酒，感觉有些苦涩。
这么多年，很多事情他已经模糊，只记得一件事。
那年妹妹大年三十突发高烧。
是萧悦父母冒着鹅毛大雪一步一个脚印轮流背着上医院。
整整四十里路程。
陈北流着泪，倔强跟在后面。
医生说：再晚半个小时，小女孩情况很危险。
他便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