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啊不对劲。”
王旭平躺在床铺上，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床沿。
他闭上眼睛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从寨门前的“白面军师”，到宴会上的突然安静，只觉得诡秘异常。
“真有人活吃人肉?”
王旭不太相信。
他接受过现代教育，也生活在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
人肉酸涩，口感发柴，跟猫肉一个样子，想来一定不好吃。
再说，人肉中含有大量朊病毒，会严重阻碍神经元工作，让人痴呆甚至不能行动。
和艾滋病一起被列为二十一世纪最能危害人类的疾病。
王旭记得自己曾经浏览过一则新闻。
1950 年代，在巴布亚纽几内亚的 Fore 族人有吃人的传统，他们相信吃人能够延续前者的力量，但这样违反伦理的恐怖传统很快就带来了后果。
1950 年代后期，「库鲁症（Kuru）」开始在族人间横行。这是一种不可治愈的退化性人类传染性海绵状脑病，症状包括四肢颤抖、关节痛、讲话含糊不清、不自觉发笑，随着时间的过去情况将会越来越严重，最后会导致肌肉再也无法协调、吞咽困难，不到一年内就会完全失去身体的自主性。
而这个族群，最后因为食用同类肉质，人群数量从172人降至17人，可谓遭受了实质上的“灭族之灾”。
“还有那个二当家。”
王旭想起这事儿，忍不住一阵嘀咕。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将自己掳来，却又不让自己医病。
一上来就是一顿胡吃海喝，态度十分热情。
“那这山大王到底有没有生病?病到什么程度了？”
王旭心里打鼓，又为未来感到惆怅。
今天听山贼们的话，里里外外，可不像是会放了他的样子！
“算了，多想无益，希望明天会有一个结果。”
王旭慢慢合上双眼，进入梦乡。
长夜漫漫，但终归还是会过去。
……
……
清晨，鸡鸣声响起。
王旭起了床，洗了把脸，隐隐感觉外面有嘈杂之声。
推开房门一看，被吓傻了眼。
只见一大堆人站在外面，有的咳嗽个不停，有的捂着自己肚皮、手脚，有的还在拿着刀子慢慢处理自己的伤口。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王旭傻眼。
“师父，他们都是这寨子里面的病人。”
章天楠从人群中突然窜了出来：“听说我们昨天来了，他们今早便约好了一起过来就医。”
“师父你看。”
章天楠兴奋指着旁边的山贼：“王大哥昨夜发了高烧，脑子昏得厉害，张猴子前几日得了风寒，咳嗽个不停……还有陆大哥，他上次被别人从后面来了一刀，伤口现在都没有好利索……”
章天楠还想继续介绍下去，却被王旭打断。
“行了！”
王旭低喝一声，冷冷注视着眼前大弟子，一字一句道：“这才来一天，你消息可够灵通的啊！都认识这么多人了，是不是要为师为你感到自豪？”
“师父你这哪里话……”
章天楠被骂得愣了一下，辩解道：“这闲着也是闲着，认识点新朋友又没什么坏处，再说了，师父您老昨晚不也喝得挺欢的嘛。”
“我…!”王旭捂着自己胸口，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师兄，看到他们二当家了吗？”
叶凡姗姗来迟：“昨天宴会上，不是答应今日要为他们大当家治病吗？”
章天楠摇了摇头，道：“这些人来治病，就是他们二当家的吩咐，还嘱咐我们一定要尽可能治好。”
“他们二当家当真此言？”
王旭紧锁眉头，下意识问道。
“的确是这样。他们二当家的话，也没人敢乱传啊。”
章天楠点了点头。
“这水有点浑啊。”
王旭长吁了一口气，心中疑虑更多了。
“罢了，治谁都是治，叶凡，摆好诊桌，今日估计有得忙了。”
如果这二大王拦着他们，不让他给正主治病，他是完全无计可施。
王旭刚吩咐完，旁边的章天楠便急冲了出去。
“兄弟们，一个个排好队，挨个来啊，我师父已经答应为你们诊治了！”
看着他那开心样，王旭一阵气极：“这逆徒，与一群山贼称兄道弟，气煞我也！”
叶凡宽慰了几句，搬来诊桌，拿出脉枕、银针等一系列工具。
“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王旭打量着眼前参差不齐的队伍。
“妇孺、儿童优先，如果没有，重病优先，那些肚子痛的，伤寒感冒的，往后挪挪。”
王旭诊人看病，开出药方。
叶凡在旁边辅助，偶尔施针，推拿筋骨。
章天楠负责抓药、磨药，给出病嘱、忌口。
三人师徒，倒也配合默契。
“你这伤口，已经完全发炎了，需要重新处理。”
王旭皱着眉头将一缕布条从病人背部拆下。
“最起码的处理方法都不会，乱弹琴！”
王旭将那脏布条扔在地上，嗤之以鼻。
“忍着点，我用酒精给你消毒。”
一阵处理后，王旭拿出新的纱布为他缠上，嘱咐他少吃辛辣。
“你年轻力壮，只是普通风寒罢了，天楠，给他抓两副药。”
“你肚子痛八成是乱吃了什么东西，我看你脉搏平稳有力，没有中毒的迹象。等会儿自己找个茅坑去方便下，再在床上躺一会儿，基本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你个蠢货！腿一直抽筋是因为穿少了，都入冬了，你还穿个短裤，怎么，装精神小伙儿吗？”
不理会病人的一脸懵逼，王旭喝了口茶润了润喉。
“这精神小伙是什么意思？”
山贼有点懵，每个字分开都知道什么意思，一合起来就搞不懂了。
他们倒也不缺这点衣服上的布料，只是觉得为了体现自己勇武，故意少穿了点。
“可为什么别人都不抽筋啊？”
“呵呵。”
王旭瞥了他一眼：“每个人体质都不一样。”
又是下一个病人。
“你们当山贼的都这么娇贵？”
王旭瞅着眼前屁大点伤口,被气得喘不过气来。
这要再晚来几分钟，伤口都要愈合了。
“这不神医你正好在吗……我觉得还是处理下为好。”
山贼伸着自己大拇指，上面血迹马上就要凝固。
“你们挺闲的啊。”
王旭看破不说破。
前面还是一些较为正常的病例，可越到后面，就越离谱。
这是在故意拖着自己时间！
“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山寨中指不定还有多少弯弯道道。
看来那个素未谋面的大当家，那个山贼头头，如果真有什么重病，再等下去也不用治了，直接装进棺材，抬棺入葬算了。
等师徒三人把最后的病人治好，太阳早已下山，一天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
“师父，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章天楠陪着笑脸，作势欲溜。
“你走一步试试。”
王旭微微一笑，表情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