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憋屈，卫湛觉得甚是好笑，嘴角溢出几分笑容。
看起来还是以前那个肥胖的模样，他却好似看出几分灵动，不知是他眼花还是她真的改变了许多。
归还食盘后，卫湛果真同院长告了假，甚至还预支了下个月的月钱，领着曲玲珑娘四个来到县城最繁华的集市上。
现下摆摊的小商贩都还没有收摊，若是再晚上一个时辰，基本上就看不到什么人了，毕竟大晋朝是有宵禁的，严令一更三点禁人行。
小崽子们是头一回逛集市，这里瞧瞧那边看看，眼睛都要看花了去。
卫明月直勾勾的盯着做糖人的老师傅，不自觉的咽了几下口水，小脑袋想了下就扭头拉了曲玲珑的手，“娘，让爹爹给我买糖人好不好？”
小丫头着实是个单纯天真的孩子，一丁点儿好脸色就让她依赖上了曲玲珑这个娘亲，由此可见这丫头心里是有多缺爱。
也就是她兜里一文钱都没有，无奈的曲玲珑只能用眼神示意卫湛带着小丫头去买糖人。
卫明礼卫明诚对糖人没有太大的兴趣，捏了卫湛给他们的两枚铜钱一溜烟的跑去买了两根糖葫芦回来，酸酸甜甜的滋味儿让两个小崽子的脸上都露出灿烂的笑容。
晶莹剔透神态憨厚的小猪仔糖画被卫湛塞给曲玲珑，“果然很合适。”
这是什么意思？一个糖画换她不和离？做什么梦呢。
曲玲珑愤愤的一口咬掉半截，合适个屁，他才是猪。
她真搞不懂这个男人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做事随心所欲让人一点头绪都摸不着，实在可恶。
“家里有什么缺的吗？”
曲玲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就没有不缺的东西。”
要什么没什么，一穷二白一干二净，真不知道卫湛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才会容忍自己亲生孩子被亲妈打骂欺负。
或许是不知道吧，但那也很过分，只顾自己在县城里吃香喝辣，家里啥样跟他是没有任何关系吗。
这可真是冤枉了卫湛。
每次他回去，原身都会遮掩自己大部分的脾气性格，对小崽子们充其量就是呵斥几句而已，这才导致他根本不清楚原身做的究竟有多残忍。
不过说到底还是卫湛的确疏忽了娘四个。
来趟县城太难，和离没谈成，曲玲珑索性就大肆采买起来，反正有冤大头在边上等着结账，养自己家娃合该他花钱。
卫明礼满是不忿，“爹爹没钱吃饭了。”
“无碍，书院会负责一日三餐，难得你们来一次，把家里缺的东西备齐爹爹才能放心。”
他冷眼瞧着曲玲珑的确有所改变，对孩子们的态度也好了许多，起码有了当娘的模样，趁着她转变的这段时间，明礼三兄妹的身体应该能被调养过来。
可惜为了躲避过往，他是完完全全斩断了与以前的一切联系，否则不至于落到现在身无分文的地步。
捏紧空瘪的荷包，卫湛微微皱眉。
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他其实是不愿意动用隐藏起来的那些东西。
曲玲珑看出来了，并没有多说什么。
趁着现在刚好到了吃晚饭的点，她手一挥，就转到早就看好的酒楼门口，“走，吃饭！”
小崽子们看到装修豪华的酒楼不自觉就把身体缩到了爹娘身后，脑子里都写满了大大的疑惑，他们能不能付的起饭钱？
伸手就把抱着她腿的卫明月拽出来，“怕什么，带你们来，那肯定是我有法子。”
酒楼的生意很不错，人来人往。
小二还算不错，没有小说里面一进酒楼就被嘲讽撵出去的戏码，这让做好打脸准备的曲玲珑有点失望。
她撇撇嘴，叫住小二，“麻烦小二哥把你们掌柜的请过来，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同贵掌柜商谈一番。”
别看她面上淡定自若，实际心里已经尴尬到快要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了，到底她还是走上了穿越女的老套路
——卖菜谱。
小二不太想去，然而他认出来卫湛是书院里的教书先生，曾经还被县令大人称赞过有绝世之才，得罪胖女人没关系，但万万不能得罪卫夫子。
他到底还是匆匆把自家掌柜请了出来。
掌柜听到卖菜谱就不屑的笑了两声，“我们不需要，一个无知村妇还想挣我们酒楼的钱，做什么梦呢。”
他转头看向卫湛，姿态高高在上，“卫夫子若是手头不宽裕，不如给我家宏才的课业评个优，那这顿饭我就请你们吃了。”
每回对面银楼的老黄来吃饭都要炫耀他儿子课业又被夫子评了优秀，害得他次次抬不起头，偏他家宏才还不争气，要是能用一顿饭换一次优，起码他能在老黄跟前挺直腰板。
酒楼掌柜的小算盘打的叮当作响。
卫湛没说话。
小崽子卫明诚愤怒的冲上前狠狠踢了掌柜一脚，“凭什么给你儿子打优！”
他扭头又恶狠狠的看着曲玲珑，这是他第一次明明白白的展露内心的怨恨仇视，“都是你！你害得爹爹丢了脸，你就是天底下最坏的女人！”
坏女人曲玲珑一头雾水：她做什么了？
算了，甭管她做了什么，她就知道小狼崽小狐狸崽对她的敌意是半点没降低，全都死死憋在心里忍着呢。
她挡开掌柜想要落在卫明诚身上的巴掌，“你多大脸呢还想让人替你儿子作弊，怎么着，要不要直接买个官给你儿子当啊，脑子是用来思考的，就你这样还当什么酒楼掌柜，早晚得倒闭。”
掌柜的被气的脸红脖子粗，他掂量了自己跟曲玲珑的武力值，又碍于卫湛秀才的身份，最后只能冷脸一挥衣袖，“吃不起饭就滚。”
得嘞，您先滚吧。
曲玲珑抬脚就把掌柜踹到地上骨碌碌滚了两圈，随即牵起卫明月的手施施然的走出酒楼大门。
抬头看了眼招牌。
广泰酒楼。
很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很可惜，她是小女人，信奉的从来都是有仇当场就报。
敛下眼睑，曲玲珑眼底有幽光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