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佳佳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皎洁的月光，估计，都睡熟了吧？
吴翠躺在床上，睡不安稳。梦里，有一个人的背影，她看不太真切，她颠了颠肩上的锄头，走上前去，“喂，你是哪个？”
那人慢慢转过头，是一张熟悉的脸。
“何康军？你你你……你啷个在这？对，你死了，我这是在做梦。”吴翠惊魂未定，但是一想到何康军已经死了，心里又松了一口气。
但是梦见死人到底不吉利，她着急忙慌地往后退。但是对面那个非人类瞬间移动到她的面前，吴翠吓得大叫，但是最恐怖的还没完，“何康军”的头半边像是被什么砸烂了一样，鲜血顺着脸像下流，还带着白色的脑浆。
吴翠吓得浑身血液被冻住一般，然后一股寒气猛地窜上脑门，张大嘴巴：“啊啊啊啊啊！！！”
晒着月亮的血藤掏了掏耳朵，“啊，嗓门真大，这就受不了了？醒过来继续。”
佳佳要报复，当然不会只报复吴翠一个人，何康全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之前无论对着谁，都没有说他的坏话，顶多是一点迁怒，现在可不一样了，两口子一个货色，谁都别想逃。
何康全见到何康军也是一副想逃的样子：“老二，你你你，你怎么在这？”
何康军面色青白：“老大，我自认为，没有什么对不起你们夫妻两个，你们却为了我那点儿遗产，想要弄死我闺女!”
何康全心里慌乱，面上却镇定：“胡胡胡说!我对侄女虽然说，算不得是掏心掏肺，但是也没说要弄死她，不信你就去问她，她都没说过这话。”
何康军脸上开始渗出红白液体，眼睛也发红朝他走过去：“她不说，是因为，万一你们夫妻两个都被警察抓了，没人照顾妈，这担子她也得分一分，抓了吴翠，那就不一样了。”
何康军的声音缥缈阴冷，吓出了何康全一身冷汗，他脚忍不住往后退。
“别这样，老二，老二，我以后一定对你闺女好，真的，我我我，一定把她当成亲闺女看待，真的。”
何康军不为所动：“你还是来陪我吧，看看阴曹地府好不好受！”
说着，抓住他的胳膊。
何康全感觉手上像是被一块寒冰黏上了，冻得他浑身发冷。
下一秒，周围环境变了，那是阴冷的昏暗的一个世界，天上一轮红月。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僵着青白色的脸，还有不少缺胳膊断腿，烧焦的，浸着水的到处跑的不健全的婴孩……
何康全瞬间明白这是在哪，吓得瘫在地上。
这动静惹来不少“人”的注意。
“新来的？鬼差呢？”
“好像不是新来的！”
“是生魂的味道！他是个生魂，快抓住他！”
何康全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但是他们的眼神明显不怀好意，他只好抓住自己害怕的何康军的腿痛哭流涕：“老二，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对幺妹儿，你放我回去嘛！”
……
折腾半晚上，夫妻俩醒来，个个都是吓懵圈的模样，把惊醒的儿女哄回去睡觉了，何康全起身倒了半杯水喝。
他手指颤啊颤，水洒了不少，才说：“你也梦见老二了？”
“你也？”
两个人又都沉默了会儿。
吴翠突然站起来：“这个死砍脑壳的！死了都不安分！”
何康全想到何康军说的那话，把杯子在桌子上重重一磕：“你少说两句！”
吴翠直接爆发了：“我他妈啷们少说嘛？那死鬼就是不想让我们好过！”
“要不是你想把幺妹儿……”何康全说到这，声音降下几分，“要不是你想把何幺妹儿扔到后山喂狼，他会死了都要回来转两圈吗？”
吴翠眉毛一竖：“就是我毒？你那天不是也同意了唛？你还是她大爷，我跟她还莫得啥血缘关系呢！”
夫妻俩声音越吵越大，最后动起手来。
佳佳一边晒月亮，一边听他们狗咬狗。一个姿势躺久了，就侧身换一个姿势，嗅着传过来的负面情绪。
“感觉怎么样？”
何嘉佳兴奋地说：“太爽了！让他们再打厉害些！”
佳佳甩了甩藤蔓：藤不想，藤只想吃纯天然无污染的负面情绪，藤鄙视那些吃食品添加剂的没追求的藤。
佳佳不情不愿，在何嘉佳的催促下，捏了个幻影投放到何康全夫妻两个的床头，再把他们房间施加了一个结界。
打架中的两个人忽然感觉屋里头的温度忽然下降了好几度，还有一道阴冷的视线盯着他们。
两人动作一僵，“咔咔咔”转过脖子，入眼的就是何康全那张熟悉的，青白色的脸。
尖叫声被卡在喉咙里面，两个人都往角落缩。
“老二，你咋还跑到这来了呢？”何康全皮笑肉不笑，真的做到了什么叫——笑得比哭的还难看。
吴翠是瑟瑟发抖，脸埋在头发下，不敢看他，否则就会想起那鲜血合着脑浆的样子，哪怕现在不看，那画面也在脑子里循环播放。
“我闺女，谁也不准去找她麻烦，不然，我就把他带走。”没有半点起伏的声音，两个人都不觉得是假话。
“好好好，不敢不敢。”何康全答应地利落。
吴翠没吭声，何康军就盯着她。
何康全推了推吴翠的手，她才被惊醒一样，连声道：“不会，不会！我一定把她当亲闺女！”
又是好一番恐吓，何康军的身形才消失。
看了好一出戏，佳佳现在的人类躯体支撑不住了，翻下楼顶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佳佳还没起床，门就被敲响了。
佳佳：好烦！
她慢吞吞地把东北大花棉袄色被子一掀开，往旁边一滚，踩上鞋开门。
对了，她没有什么上下床脱衣穿衣的习惯，能睡觉脱鞋，平时穿衣服就不错了，还能要求一株植物些什么呢？
揉了揉齐肩的头发，顶着鸡窝似的头发就打开门。
外面是吴翠，她端着一碗红苕稀饭给佳佳放在桌子上，还往她怀里塞了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