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凤在安松耳边小声说:“大哥,我追锦鸡追丢了,遇到一条野狗,幸亏那个过路人帮我打走了野狗,要不我崴了脚,没法跑,还不喂了野狗?”
山里的野狗,狼一般凶猛。
安松顺着她的指点转过脸去,这才看到靠着大树的那男子,他们这一群人被火把的光笼罩着,显得在黑暗中的人那般孤寂清冷。
他背着安凤大步走了过去,客客气气说道:“兄弟,多谢你啦!天这么晚了,你还没地方去吧?若是不嫌弃,就去我们家凑合一晚,穷人家别的没有,热菜热汤还是有一口的。”
男子微一颔首,道了声谢,跟他们一起回村。
走在路上,同村的小伙子们不免问那男子名姓,到他们这里来做什么。
安凤支起耳朵听着,就听那男子淡淡说道:“鄙姓姜,”顿了顿,又补充,“名寒,凑巧路过。”
虽有火把光亮,但大家谁都不会一直盯着他瞧,所以就没看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嘲讽。
说个名姓至于停顿这么久?怕不是现编的吧?安凤再想到之前莫名其妙出现又消失的锦鲤玉佩,便觉得这人身份不一般。
她满脑子奇思妙想,只是苦于手里没钱,若是能跟他搭上关系,说不定资金和门路就都不用愁了,如此这般,不就到了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
这般美滋滋想着,便觉得那姓姜的身上金光闪闪起来,眼神也不住在人家身上流连。
姜寒早有所觉,极为厌烦,微微挪动脚步,换到了安凤目光触及不到的角度。
很快有个村里的小伙子指了指前头简陋的石碑:“到了到了!”
姜寒眼神一瞟,看到石碑上歪歪扭扭刻着“小亭”二字,便知这是村庄名字。
进了村,小伙伴们互相打了声招呼,渐渐散去,安松跟他们大声道谢,约好了过一两天一起吃兔肉,便背着安凤领着姜寒拐进了一条巷子。
安家住在巷口,简陋的篱笆门敞开,安老太太孤零零坐在院子里,缓慢而又机械地往自己脚边的火塘里添着柴。
听见动静,她转动着浑浊的眼珠看过来,脸上的皱纹都写满了忧急。
安凤从安松背上挣扎下来,一蹦一跳过去,大声叫道:“阿婆,我回来啦!”
安老太太大病初愈,腿脚不便,却已急切朝安凤伸出手,哽咽道:“阿凤,阿婆的乖囡!”
安凤搂住她,亲昵地在她掌心蹭了蹭脸,柔声道:“阿婆,我没事,我回来了。”
安松擦了擦眼睛,招呼姜寒坐下,不好意思地道:“家里人都出去找阿凤了。”
他忙忙去了厨下,烧了一锅热水,给姜寒端了一碗,悄悄嘱咐安凤几句就匆匆出门喊家里人回来。
姜寒看着那只粗陶碗,他们家便是养花的盆也没这般粗糙,不过洗得倒是很干净。
安凤哄着安老太太去歇了,打了一盆水一瘸一拐端着出来,“姜公子,你要不要洗一洗?”
姜寒淡淡瞟了她一眼,没吭声,低下头去,安静斯文喝了一口水,竟是意想不到的甘甜。
安凤碰了个软钉子,摸了摸鼻子,也不自讨没趣了,来日方长嘛,自己如今没什么正面形象可言,倒不如回避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