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尘拉住了他的袖子。
——谢谢你的外套，我现在好多了，不需要了。
等他看完，洞尘不容分说的站了起来，将外套和薄旭的围巾塞给了薄阳。
薄阳低头看看手中的衣服，又抬头看了看洞尘远去的纤细背影，眨了眨眼。
似乎，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他穿上外套，围上围巾，又愣了愣。
这围巾怎么会这么凉？
不像是被围过的样子。
薄阳没多想，跨上自行车，朝医院的方向驶去。
因为闸的缘故，这次少年乖多了，骑地速度慢了下来，稳稳当当。
等到薄阳的背影消失不见，洞尘才回过头，无力的靠在墙上，将被调换的围巾戴了上去。
就当是完成任务之前提前收取的报酬吧。
洞尘心想。
人情，真是麻烦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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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阳啊……你哥哥还在重症监护室，性命是无忧了，但…….”
男人是薄旭的同事，项帆，他扔了夹在指尖早已在院外就燃尽的烟头，脸上满是疲惫和内疚。
如果他没在那个时候后退……
他与薄旭之间的距离最近，在他掉下去的时候，或许是能拉住他的。
“但是什么？”医院很安静，薄阳不需要助听器也能听清他的话。
看着少年脸上的紧张神色，男人闭了闭眼，不忍将事实告诉这个苦命的孩子。
广告牌正中薄旭的腿，他全身上下多处骨折，内脏出血，被他护在身下的女孩儿却只是轻中度脑震荡和一些皮外伤。
“项大哥，您就告诉我吧，我受得住。”
少年紧握着拳头，死死咬着唇，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看。
薄旭经常向自己提起自己的宝贝弟弟，自己认识他不奇怪，他能认得自己就值得惊讶了。
想到自己的同窗兄弟萝卜须嘴上与自己互相嫌弃，却仍会在家中向家人提起自己，这个大男人鼻头一酸，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才红着眼眶对薄阳道：
“你哥哥他，他腿伤的太重，骨头粉碎，肌肉坏死，需要截肢…….”
少年纤薄的粉唇溢出鲜血，手心发白。
项帆想安慰他几句，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是主任的电话，又有病人了，人手不够，需要他去帮忙。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少年的肩：“手术已经做完了，很成功，监护一天后可以重症转普通，但醒来估计还要很长时间。”
麻醉剂量不小。
“我要去工作了，这些钱你留着吃饭，你哥哥醒来估计还要很久，附近有餐馆，陪护病房那边会有人带你去休息，你要打起精神来，保持状态，等你哥哥醒来，第一时间通知我，好吗？”
少年低垂着头，舔掉唇边的血渍，接过项帆给的钱，这才迎上他的视线，挺直脊背，坚定的点点头。
项帆怜爱的看他一眼，大步离开了。
他要接过哥哥手中的接力棒，挑起大梁，撑起这个家，保护这个家，守护这个家。
只有他能独当一面了，哥哥才会放心。
……放心的活下去。
绝不能让哥哥出现自己是拖累的想法。
薄阳擦了擦眼角不受控制的泪水，抑制住冲到喉间的哽咽。
不能让哥哥看到他这幅样子。
薄阳深呼了一口气，挺起还不算宽阔的胸膛，擦干眼眶，望向紧闭的病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