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应该保住了。
她强撑着身体,解了脖子上的黑色围巾,颤颤巍巍的放进了口袋里。
璇玑奶奶教育过她,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然,有时候也是要分情况的。
至于要分情况的“有时候”到底指的是什么,洞尘还不是很能理解。
但她现在,应该不欠这个萍水相逢过的人什么了。
天空忽的下起了大雪,明明太阳还耀眼的很,有雪花飘落到姑娘的肌肤上,疼痛加冰冷的连感令她不住的打着冷颤。
没人注意到姑娘从哪里来,又要往何处去。
纤弱的身影在雪中断断续续步履蹒跚的走啊走,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去了哪里。
实在是撑不住了,她在一个不会有人注意的角落里,靠坐在墙边,蜷缩起身体,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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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家村,第一中学。
“你哥哥因公受伤,情况有些严重。”
这句话在薄阳戴着助听器的耳边不断回响,爆炸。
嗡——
少年在这瞬间,产生了短暂的耳鸣。
回过神后,薄阳询问了医院地址,不顾老师的劝阻,第一时间骑上自己那辆破旧的自行车,朝着医院的方向行去。
薄阳对北城的交通不是很熟悉。
社恐的少年依靠着好心的路人,跌跌撞撞终于寻到了北城医院附近。
看到医院近在眼前,少年脚下捯饬的飞快,一心想要去确认自己哥哥的情况。
与洞尘擦肩而过时,他甚至险些没有注意到她。
视线中好像闪过去了什么,薄阳一回头,就看到洞尘了无生气的小脸。
他心下一惊,赶紧捏了刹闸。
再焦急也不能丢下需要帮助的人不管。
这是薄旭教他的。
外头下的雪已经在马路上铺了浅浅的一层,小巷子的积雪更是无人清扫,少年年久失修的老旧自行车闸不太好使,他将闸都快捏烂了,也没能阻止冲势迅猛的自行车行进。
眼看着前方就是出口,出口难免有行人经过,薄阳皱起眉头,长腿一伸,车头一扭,硬生生将车撞上了小巷的墙才彻底停下了下来。
用来放书包的车筐瘪了,薄阳有些心疼,但这时候显然不是心疼车筐的时候。
车停靠在墙边,薄阳小跑着来到了洞尘的身前,半蹲下身子,观察着女孩儿的情况。
好像……不太乐观。
他动作轻轻的掸掉她羽绒服上的积雪,低声问道:“同学,你怎么样?”
她好像很冷的样子,身体不停的打着颤,薄阳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被洗的发白的毛衣有些年头了,看上去小了很多,紧贴着少年劲瘦的腰身,领口精致如山峦的锁骨随着他的呼吸起伏着。
哥哥送给他的围巾,他没来得及戴,放在了书包里。
薄阳想到这里,站起身去将书包里的围巾翻了出来,小心翼翼给女孩围了上去。
身上的疼痛还在持续,愈演愈烈,丝毫没有要好转的迹象,洞尘在冰火两重天之间混沌着思绪,内景世界一片飘摇。
有人在此刻驱散了她周身的寒冷。
洞尘清醒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