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齐景瑞睡过去不久，隔壁刘家传来呵斥辱骂声。
“刘顾氏你不要忘了，你是我刘家的儿媳妇！”
“现在齐家比我们家还干净，你还往齐家跑什么！”
“你这个婊子、贱货是不是想跟齐家的小子跑了，就算我老太婆死了，你也别有这个念想！”
刘家老太婆，手里的竹条拐杖狠狠抽着对方的身体，面目狰狞的辱骂着顾秋珊。
抱着女儿小花的顾秋珊，不一会儿便被打的身上到处是红印。
忍着痛，一声不吭，任由泪水打湿小花的衣衫。
“你个赔钱货，看什么看，再看连你也一起打！”
年仅五岁的女孩，躲在母亲怀里不敢动弹，母亲被这样虐打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小花知道如果开口为母亲求饶，对方下手会更凶。
兴许是打累了，老太婆手里的拐杖一丢，坐在长条椅上喘着粗气。
“下贱货，还不做饭去，饿死老娘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仿佛得到特赦一般，顾秋珊拉着小花就往厨房跑。
自从儿子的死后，刘老太婆性情大变，固执的认为是顾秋姗克死了儿子。
就连唯一的孙女，也经常被其冷嘲热讽。
顾秋姗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扛起这个家，对于老太婆来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第一次动手起，对方一直默默承受，从未反抗过，更是让老太婆坚定的认为都是顾秋姗的错。
里面传来的动静，让路过门口的闲汉听的起劲。
“刘家的寡妇又被打了，掐出水的皮真是可惜了。”
“你要是心疼，你就上啊，人家说书先生可是说，英雄救美，美人可是会以身相许的哟。”
一边调侃着，不时发出猥琐的笑声。
“要心疼也是刘巴子心疼，刘巴子放出话，谁要敢碰她，他就弄死谁。”
“好好的你提刘巴子干嘛，真扫兴。”
“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去。”
两人相互箍着肩膀便朝街口走去。
土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差，大晚上的刘老太婆的声音整个胡同都听得见。
“真是一家子白眼狼，看人家落魄了，就要想一脚踢走。”
丈夫馋寡妇也不是一天两天，妻子哪里会不知道当家的心思。
“哼，小浪蹄子，你要真敢爬上当家的床，看我不撕烂你。”
独守空房的刘张氏，愤愤的喝下碗里的凉粥。
而始作俑者刘巴子在街口的福来酒楼，红光满面的放声大笑。
“秦老哥，小弟再敬你一杯。”
坐在对面的秦捕头，也乐在其中，两人交杯换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眼见时机差不多，秦捕头便开口道：“刘老弟，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咱在衙门还是能说几句话的。”
“秦老哥，说的什么话啊，您再给小弟一万个胆子，小弟也不敢在秦老哥地盘上乱来啊。”
听着对方的奉承，秦捕头心里更是舒坦。
要知道县官不如现管，虽然只是衙门里最底层的公职人员，活的却是相当滋润。整个燕平大大小小的事，青天大老爷一声令下，都要先过自己的手。
要不是这刘巴子平时孝敬不少，说话又好听。
而且这一片在交给对方管理后也没出什么事。
以自己的身份，哪里会跟地痞流氓坐在一起。
“不过，小弟确实有件小事，想跟您说说。”刘巴子谄媚的说道。
“就知道你小子…。”秦捕头抬起手点了点对方。
要是对方没事，他也不会来吃这酒席。
有人求，手里的权利才是权利。
没人求，就是给个青天大老爷，他也不干。
秦捕头很享受权利带来的快感和利益。
“是这样的，我们胡同有一个小子想非礼我婆娘，我找人跟他讨公道的时候，那小子还想动手。”
“还好是秦老哥教了我几手，被我躲了过去。”
“没想到那小子一个不稳，栽了个跟头晕了过去。”
听着对方变着法夸赞自己的武艺，秦捕头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继续双指敲着桌面。
偷偷的观察对方的脸色并太大变化，刘巴子继续说着。
“人是肯定没事的，我就怕那人到时候在秦老哥面前无事生非，叨扰您的清净。”
“你个刘巴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眼看秦捕头有些不耐烦，便快速的交代起来。
“好嘞，就是秦老哥别搭理那个臭小子，到时候定有孝敬给您奉上。”
听完刘巴子最后的许诺，秦捕头眼里精光一闪。
“真没事？”
“哎哟，我的老大哥哟，您还不知道小弟吗？不提这茬了，听说迎春楼来了新货，您看….。”
“哈哈哈，没想到你小子消息比我还灵通。”
见捕头应允，干了最后一杯酒，便拉着到花柳巷过夜去。
今晚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爹！娘！我要读书！”
昏暗的月亮光下，一个十来岁的男孩睁着明亮的双眸，躺在床上。
“你这么大了还读什么书，读书有什么用？”
“跟齐家那小子一样？读那么多书，连家产都守不住。”
“不仅跟寡妇乱来，有钱也不知道接济咱们家！”
男孩的愿望，换来的是母亲的训斥。
“那我去学医！说书先生都说，一流举子，二流医！”
听到孩子说学医，准备睡觉的父亲气的坐了起来。
“学医有什么好的，学医跟那个齐老鬼一样吗？”
“死了好，真是讨厌那副高人一等的嘴脸。”
“不是的，齐爷爷在世的时候，给咱们家看病都是不收钱的！”
孩子的反驳，让父亲像被踩着尾巴的猫，立马炸了起来，抬起手威胁道：”你再提齐家老鬼，信不信我抽你！”
看到父亲的反应，男孩有些惧怕。
“已经找人安排你去福来酒楼的后厨做学徒，过两天就去！”
没再抗争，过了一会毫无睡意的男孩，看着旁边爹娘，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在这户人家看来，孩子以后能当个厨子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好事。
不多时，挨家挨户的都知道齐景瑞的坏事。
有的默不作声，想着之前齐父还在时的日子。
有的诅咒着，巴不得齐家就此绝户。
有的则想到齐景瑞如此仁义，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更多的则是想到，怎么没早点捞到好处，要是齐景瑞真的命不好，就像刘巴子所说的，最后也不过是他人死我债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