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故事的开始，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彼时风过林稍，喜欢的人直值年少。
——《小刺猬秘语》
青春年少，躁动又早熟的少年总是会好奇的涉猎未知的领域。说的话，做的事，往往会被有心之人过分解读，带着情色。
“啊，什么？”
林暮一本正经的听着江年的话语，内容是再正常不过了，只不过说话的腔调怪怪的。让林暮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很久以后，深谙此道的林暮才后知后觉的明白，现下江年的所作所为是什么意味。
浸淫小说已久的赵一行立即就察觉出了江年话里的另一层含义，只是他不太明白为什么江年能对着一个还没有见过几次的小丫头如此的……嗯……骚情。
看着懵懵懂懂的林暮，赵一行故作高深的在旁说道：“懂得都懂。”
林暮：……她应该懂什么？还有赵一行又懂了什么？
她仔细的想了又想。
然后江年就看见林暮温吞的从桌肚里掏出一盒立立方方的东西。
小女孩一本正经的对他询问，说道：“这个给你，你体力活的报酬……够了吗？”
是方才课间江年退还给林暮的那盒牛奶，现在林暮又把它当作答谢的报酬递给了他。
江年看着眼前这个软糯糯的小女孩手里捧着的牛奶，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清澈有神的对着他的眼睛。
脱口欲出的拒绝在江年的唇齿舌尖绕了几圈又咽回了肚子里。
夏日正午的阳光燥热，微微拂过的风也裹挟着热意，江年感觉内心有股怎么都抚平不了的燥意。
“行吧，这次就先给你打个友情价，以后你要再想找我帮忙得拿出更大的诚意。”
江年接过牛奶，坐回了位置上，然后插进吸管猛喝了几口，缓解一下渴意。
牛奶的余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啧啧，真甜。
一旁近赵一行者黑的舒菲观望着江年这从头到尾的操作，属实觉得有点迷惑。
舒菲记得，江年的朋友寥寥无几，而且都没有女生的。什么时候，江年变得这么喜欢和女孩子套近乎了？
还是只是单单的针对林暮？
没过多久，吴玉抱着数学教材走进了教室。
果然不是语文老师，林暮猜对了。
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同学们都在位置上坐得端正。
“怎么书还没有发下去？”吴玉看见讲台上摞着的几垛快有她高的书本，皱了皱眉头。
下面的人稀稀拉拉的回到：”等着班主任安排，不知道是不是都要发下来。“
“答案还没有撕下来，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啊！老师你这么放心我们的吗？”
一般所有科目的教材所配套的练习册和试卷背面都是有答案的。老师还没有发话，学生也不敢私自全部发下去。
万一有人趁着这个时间段抄答案或者搞其他小动作呢，再者，万一老师还有其它安排怎么办？到时候再统一收回去多麻烦。
“这样啊。“吴玉点了点头，”那个……班委我也还没有安排是吧。“
“是啊！”学生纷纷附和。
有意向担任班委的学生的自信满满高举着头颅，生怕老师没有看见他们眼中渴望的目光。当然也不乏有不想担任这份和老师近距离接触的苦差事的学生，他们都低垂着头避开吴玉在教室里扫视的目光。
“咳——咳——”吴玉清了清嗓音，缓缓地开始言语。
教室里天花板上吊着的电风扇哗啦哗啦的转悠着，林暮皱着眉看着旁边的江年像一个老大爷似的瘫坐在凳子上，后背靠在后座的桌子前侧，替后面正在玩手机的赵一行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他可能是觉得这样大喇喇的坐着还委屈了他庞大的身躯，以至于他支起了一条腿靠在过道那一边的桌子腿上，而另一条腿就径直在林暮的桌子底下伸展开来。
一条腿直接将林暮可使用的腿部空间占据了一半，脚背几乎要抵着她的鞋面。
林暮见江年手里还在悠闲的转笔，脑袋也背对着她看向班主任，一副丝毫没有意识到侵占了林暮地盘的样子。
她伸手用食指轻轻的敲了敲江年的膝盖头，江年转笔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晃悠着笔头。
见此，林暮只能暂时憋屈的将双腿并拢缩在墙角。
想了想，林暮觉得不能这么憋屈忍让，万一没有忍一时的风平浪静反而让江年蹬鼻子上脸的得寸进尺怎么办。
林暮抬起双脚直接踩在江年那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运动鞋鞋面上，怕下脚没个轻重把江年踩得太疼了，林暮没敢使太大的劲儿。
她心里想的是：万一她把江年踩得叫着跳起来怎么办，这样就会被老师发现了。
林暮一直都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身为好学生的她怎么能做出欺负同学这种事，所以她要懂得适可而止。
江年微微勾起了唇角，林暮那隔着鞋面可以忽略不计的脚劲儿就跟小猫踩脚一样。
江年正打算转过头去看看她那一副自以为把他欺负到了的得意表情的时候。
班主任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暮——”
被叫到的林暮还以为是吴玉发觉了她在桌子下的小动作，一着急就直接这么站了起来。
两只脚并没有完全贴合着江年的左脚，但林暮的重量却是实打实的着落在上面。这种受力面积更小的踩法踩起来更疼。
“嘶——”江年短促的喘了一口气，眨眼间就将被林暮蹂躏的那只脚缩了回来。
还来不及站稳的林暮就这样直楞楞的朝江年的方向倾斜，电光火石间，林暮挥舞着双手急于抓住什么着力点。右手向后摆弄触碰到了一个东西，手心里是热乎乎的柔软触感。
还来不及多想什么，林暮就死命的揪着然后借着手里使的力气稳住了身子。
“呼——”虚惊一场的林暮缓慢的吐出胸口憋闷着的一口浊气。
“抓够了吗？林暮同学。”耳边传来一道阴森森的声音，林暮觉得她甚至还能隐约听到其中夹杂的咬牙切齿声。
林暮转过头才发现，刚才情急之下，她竟然薅了一把江年的头发！
“啊哈哈——”看到这一幕的同学们都哄堂大笑起来，有好事者还吹起了几声口哨。
林暮悻悻的收回手，指缝间还夹杂着一些肉眼可见的头发。可以见得，她刚才使的劲儿有多大。
“江年同学，对不起。”林暮软乎乎的向江年道歉，江年还没有开口。
吴玉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林暮，刚才是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吴老师，我刚才猛地站起来没有站稳。”林暮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耳朵，解释道。
“别跟我说不好意思啊，你应该给江年说一声不好意思，林暮你瞧瞧，江年可是因为你把自己的发型都毁了。”吴玉看着林暮这么软乎乎又成绩好的小姑娘也忍不住调侃了两句。
班里的人又笑了起来，教室里顿时充斥着一阵喧哗。
“我已经说过了。”林暮低低地回了一句，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里，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身侧的江年动了动耳朵。
“好了，安静！”吴玉抬手制止了教室里的吵闹。她接着说道，“接着之前的话题，其它科目老师的课代表就不由我安排了。到时候课上由老师们自己选择。”
“然后我的数学课代表以及咱们十三班的班长就由林暮同学担任，副班长就由舒菲同学担任吧，两个女生处理事情比较细心。”
“学习委员的话，就来个男生吧，我想一想……”吴玉的眼神最后落在了江年的头上，看着那头乱糟糟的黑发，再看着江年一本正经的顶着它的样子，面上带着些许笑意。
这孩子也不知道自己理一理。
吴玉不知道的是，江年还等着待会儿让罪魁祸首给他理。
“学习委员就由江年同学担任吧。”吴玉记得教导主任说过江年之前在海市就读的时候成绩挺不错的。
“接下来的一节课也是我的数学课，今天我不打算讲课。剩下来的时间都交给你们。”
“待会儿，班长和还有学习委员上讲台来把书按人数分好，然后剩下的同学们挨个儿上来领。领到书的人把试卷和练习册的答案的撕下来整理好，然后放在桌角上等副班长来收。”
“然后——全班同学今天一起给教室里里外外做一个大扫除，包括天花板和空调，以后的执勤表等班长排出来大家再轮流着扫教室。”
“最后一件事，大家记得明天开始穿校服上课。”
班主任安排完事情后，又带着教材出了教室。
吴玉还同时教初三重点班的数学，一个人要备两个重点班的课程教案，比较辛苦。
林暮等班主任离开教室才坐了下来，发现江年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她。
林暮回视着他。
“我已经道歉了，你还看着我干嘛？”
说完，林暮又低声嘟囔了一句，“再说了，要不是你把脚伸到我这一边，也不会有后面的事。”
林暮说的话音量压低了很多，但是江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林暮同学，有没有搞错？”他都要被林暮的话给气笑了。“我现在因为你的原因，我不仅左脚疼，我现在脑袋也疼，都是谁干的。”
“再说了，我好好地把脚放在那里，谁叫你踩上去的？”
“那谁让你把腿伸到我这一边的？”林暮觉得她虽然有错，但是起始原因都是因为江年，她顶多有一项过失罪。
“我这不是合理利用空间吗？”江年扫了一眼林暮的细细小小的小短腿，玩味的眼神里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根本就是强词夺理。”林暮都快要被江年的土匪逻辑给气炸了。
江年看着林暮气得脸红的样子，白里透红的脸颊鼓鼓的，看起来手感很好的样子。
想捏。
江年用手指戳了戳林暮白嫩的胳膊，好脾气的说道：“你现在给我顺一顺你刚才给我揪乱的发型，我就不计较刚才的事情了，你也不生气了，好吗？”
“……好吧。”林暮觉得这个处理方式很合理的样子，于是就止住了怒气，干巴巴的吐出两个字。
皙白的手指穿梭在江年的发间，刚才还翘立起来在风中飞扬的头发在林暮的指尖都顺从服帖的回归到最初的样子。
江年看着林暮在他身旁乖巧的样子，忍不住摩挲起了手指。
她很乖，就和他初次见她的时候一样的乖。
但是她好像一点也不记得他了，那他也要装作没有认出她的样子。
这样才公平，江年幼稚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