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是个小娇娘最新章节在线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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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义上的县令之子,天绝楼的楼主,思卫的主子,能力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依靠身份地位,下属得力,换个地方,人心复杂,世事多变,即便是同样的事情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结果。

可看眼前少年排斥的态度,随意的心态,直叫管家气血上涌,郁闷不已。

他深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来,心里的烦躁气闷少了些许。

他往前迈了两步,正对少年,认真的道:“这世上再没有受万千宠爱的相府嫡女李静思。”

主人转笔的动作一顿,转捏为抓,眼里的悲愤、哀切、丝丝的绝望一闪而过。

抬眸,微微一笑:“我知道,李静思在三年前就死了,死的透透的,再也活不过来了。刘叔,我知道,我知道的!”

这一笑怎么看怎么苦,话到最后,低沉的像是从喉咙中生生挤出来的一样,这样的笑,还不如哭让人看着痛快。

管家心里一痛,这孩子的母亲是他看着长大的,情分自是不同,陪着这孩子三年被当作长辈敬重,又怎么会没有感情。

不忍,可去京城,不拦又不行。

“你既然知道,那就不要一意孤行。你在这里有父母兄弟,还有一个儿子,安安心心过自己的生活,别再纠结过去,这对大家都好!”管家狠心道。

到底怎么样是为一个人好,你觉得好是好,还是旁观者觉得好是好,本人的想法究竟能占几斤几两?

主人扭头看向窗外,透过窗子只能看到一片黑暗,明明刚才进来的时候,天空像是鱼肚泛着白,也能视物。

外面明明没有看起来这么黑暗,明明有路可走,明明不会被黑暗吞噬,只是身在屋里的人看不透,既然这样,为什么非要局限在这方寸的小屋。

“刘叔,你看外面!我们在屋里看,外面黑咕隆咚的,可刘叔如果现在回自己的住所,却也用不到灯笼,现在的外面,能看清路,只是我们身在屋子里,以为看不清而已。”

管家顺着主人的目光看过去,外面漆黑一片,而主人的眼里有向往。

主人目光转过来,对上管家的眼睛,眼神里有着坚定,“一阵风吹来,屋子里的蜡烛熄灭,黑暗会吞噬整间屋子,围墙、桌椅,屋子里的一切都逃不过,与其忧虑不安定的风,我更愿意鼓足勇气,去外面找一条出路。”

管家见主人如此坚持,心里有几分动摇,眼神晦暗不明,心中犹豫不定,他们这群人对上权势滔天的大人物必定溃不成军,外面真的有出路吗?

不,外面没有出路,主人的父亲,机智狡猾如豺的李知,都没有找到出路,一只羊在狼群里怎么能有活路。

主人在他眼里就是一只羊,试问,哪个杀手组织的头目没有杀过人,哪怕披上狼皮,羊还是羊,哪怕这只羊聪明机变,也敌不过狼,毕竟狼凶狠残忍,羊却善良绵软。

管家不同意。

“哪怕狂风骤雨也侵蚀不到屋子里,哪怕只剩两瓦片,也会护住你身边的烛火,让你周围有光。外面太大,你又不熟悉,找不到路,也没有路让你走。”管家不顾主人的坚定,打击到。

主人不闪不避的看着管家,没有错过他那一瞬间的变化。

为什么?他刚才明明已经动摇了,哪怕不同意也应该有商量的余地,是什么让他如此确定自己找不到一条路,他竟如此决绝的反对。

主人探究的眼神看向管家,“是什么让刘叔认为我到外面就是绝路?!”

管家不知道李家具体发生了什么,可聪明如李知,能找到的也只是主人的退路。

“你父亲是丞相,有大才,跟随先帝时,身边危机四伏,后来和先帝夺得胜利,胜利不易,守住更不易,你父亲意识到这点,为你备了这条退路,先帝坐稳皇位,一切落定,不想三年前却用上了,京城条件比这里好百倍,你却在这里。你可想过为什么?听我一句,刘叔不会害你!”管家眼神不闪不避,也不在乎少年眼中的质疑,是个一心一意为孩子着想的长辈。

管家的意思很明确,你要是能待在京城,你父亲不会把你送到穷乡僻壤,你父亲那么优秀都解决不了,你也不行。

主人低头沉思,有未知的危险就怯懦退缩?当睁着眼的瞎子,长着耳朵的聋子,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生而为人,有些事可以退让,有些则绝不能退让!

少年心底的迷茫和困惑仿佛在这一瞬间消失,双眼闪烁着火光,“外面没有路,我就踩出一条路,哪怕是绝路,我也要叫它绝处逢生!”

“你可知那里野狼环伺?可知大人筹谋了多久、费尽心思才把你送出来?可知大人和公子的心愿就是你能活的好?你现在进京,又能做什么,他们在你心里又算什么,你可对的起他们?!”管家见主人油盐不进,急切道。

啪,主人手里的笔断成两截,紧咬下唇,恨不能咬下一块肉,昏暗的浓雾又涌上了心头。

正因为在乎,所以不能,不能放任不管,不能安心的过安稳的生活,不能像个傻子一样不管不问的活着。

少年眼里满是冷意,管家心里一紧,猛的跪下,咚的一声,膝盖撞击地板的声音响起。

“小姐!您是女子,本该幸福安稳,现在不得不以男子身份立足,已经不易。您有家,这里有您的家人,我知道您在乎他们。您要入仕,一个不小心就是欺君之罪,那可是要满门抄斩啊!就当是老奴求您,别去涉险,老奴求您,别去淌这趟浑水!”

管家神情满是哀戚之色,头不断往地上磕,寂静的房间被“咚,咚,咚”的声音填满。

少年,不,是扮作少年的少女不禁为之动容,羞愤,自责,她怎么能把伴她多年的长辈逼到这种程度,让他苦苦哀求自己别去涉险,或许…有其它办法,不该如此任性,主人对自己做事的方式产生了怀疑。

扔掉手里的半根断笔,起身去扶管家。

“刘叔,您先起来!”主人声音软下来。

管家只是被她扶着跪直了身子,就是不起身,倔强又固执的看着她,眼神带着隐忍的哀求。

少女心里哀恸,没想到管家竟如此执拗。

“好!刘叔,您起来,我们再商量!”

说着,她手用力去扶管家,管家见她松口,知道不能再紧逼,顺势站起来。

片刻沉默。

“我没有想过要辜负父亲的心意,更不愿违背父兄的意愿,我也并不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去查明真相,然后报仇。父亲一心为民,兄长紧守国门,我见饿殍遍地,人们充满了不安和恐惧,心痛不忍,李家的血本就炽热滚烫,父兄是,我的亦是,为民谋福祉是我们一家人的愿望,所以,不敢偏安一隅!”

安静过后,少年神情有些激愤,语气慷慨激昂,带着对实现逝者生时愿望的执拗情感。

管家瞬间觉得自己被骗了,眼睛瞪的老大,接着又听到:“在我心里刘叔是长辈,忤逆长辈,是不对!我们各退一步,殿试夺魁,只要我中了状元,刘叔便不要再拦着,除此之外的任何情况,我都会回来,安心待着,再不想其它。”

管家看着眼前壮志豪溢的少年脸,久久不能回神。

何止李家,护国公一脉也是如此,她身上有着两家的血脉,出去半年又看到民生艰难,她怕是已经为这一刻准备良久。

拦不住,拦不住了!

少女以为他还是反对,双手抱拳,躬身行礼:“请刘叔成全!”

管家连忙扶起她。

“罢了,罢了!”他一下子变得疲惫不堪,妥协:“既然你坚持,那便随你,我去安排!”

说着,就要行动,转身欲走。

“不必!”少女认真的看着他,知道他所谓的安排是瞒天过海,安排人以合适的身份出现在自己周围保护自己,又不引起怀疑,这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已经晚了,一两个没作用,多了惹人生疑,况且她不想,这次她要依靠自己在朝堂站住脚,虽然很难,但势必会到达。

那些人是父亲留下的遗物,应该珍之重之,而不是要他们平白去送命,这一次,就让她自己去面对。

“现在动作,得不偿失!”

“那该如何是好?”管家轻轻搓手。

这位主子还没有真正一个人去接触复杂的外界,况且还是京城那等地方,他莫名有些焦急。

“我现在自保有余,刘叔只管照顾好家里,爹娘自是不用费心,念儿要控制餐食,阿皎…”主人微微皱眉,颇感头疼,叹了口气,“阿皎想做什么,你就让他去做,活着就行,其余不用去计较,计较也没用!”

管家停下来回搓的手,“家里放心,阿皎少爷也只在你面前恶劣些,其实还好,只是你一个人在外,做事情的时候难免顾不过来,你有什么打算?”

她微微一笑,眼里藏着深意,“没有足够的力量之前,我不会冒险,搅弄风云或是浑水摸鱼,一只手足够了!”边说边摆弄自己的手,带着少年的骄傲之色。

事实上,只要她出现在一些人面前,就不会风平浪静。

到底还是个孩子,但愿别怪他。管家看着少女,眼神复杂,神情犹豫,最后还是从怀里掏出一枚墨色玉牌,递给少女。

她父亲死前留信,若有一日她要回京城,便把所有的思卫交与她,算是给她的保障,也是最后的退路。

“这是你父亲培养的暗卫!”既然一定要去京城,必定会做些什么,太多不确定,他不禁想,去了之后还真的能再回到从前吗?

少女看了他一眼,去后面的书架,拿出一本书,从隔层里取出一块玉牌,放到管家的眼前,心里千思百转,脸上带着疑惑。

“思卫一共两拨,有两块令牌,你那块是先皇御赐,现在这个才是你父亲亲手培植的势力!”

少女的父亲李知和先皇是故交,年少相识,引为知交,同生共死,不离不弃,娶妻更是娶了一对闺中密友,后来夺嫡,先皇更是把自己的暗卫分了一半给李知。

少女什么都不知道,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要为父亲留下来的人做好安排,现在只觉得自己可笑,她全身心的想为已逝的人做些什么,把父亲留下来的暗卫安顿好,让他们过上平凡的生活,不再只为主子卖命,可到头来父亲真正的暗卫一个都没在她这里。

她勾起嘴角,自嘲一笑,带着淡淡的悲伤和苍凉。

“还有什么瞒着我吗?”

主人摩擦着手里的两块令牌,淡淡的问。

她没问这些暗卫的任何信息,想必之前安排的暗卫也没按照她的吩咐安家。

管家想告诉主人,她父亲怕她悲痛之下,做出过激的行为,才不叫他把所有人交到她手上,不是故意瞒她。

他能想到,主人平静下来也能想到,现在解释的再多,都是多余。

“没了!现在他们全部由你支配,受你驱使!”管家低着头,不敢去看陷入负面情绪的少女。

烛火忽明忽暗,主人的脸也变得浅淡模糊,主人没说话,刘管家也没再言语,不知过了多久。

“刘叔,你是外祖父的人吧?!”

管家犹豫了一瞬,不知主人想了这么久,为何竟问出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没有多余的意义,答道:“是!”

“没事了,你去忙吧!”主人再抬起头,平静的看着眼前人。

门合上,屋子里的人陷入沉思。

所以,是因为担心那些暗卫有别人安插的人,才不让他们去打探京城的消息,这应该是刘叔阻拦的原因之一。

刘叔做的事情是父亲一早安排好的,可接下来这些暗卫到底该怎么安排,父亲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竟能把事情想的这么远,他有想到自己的下场吗?

每个人都有很多面,刘叔是外祖父的人,在父亲的布局里,父亲身边从未出现过刘叔这样一个人,能减少暴露风险。

毕竟没人能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人们也想不到会有人考虑到那么久远,父亲未雨绸缪,可父亲竟能提前那么久做下安排,这样的父亲,未曾见过。

太阳缓缓升起,由低到高,每天相同的轨迹,不用像人那样每天面临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简单纯粹。

阳光照到笔筒上,主人停下笔,起身去了正房。

才进房间,一个小肉团子就扑了过来,软糯糯的叫了声:“爹爹!”

小团子撞过来,仿佛把主人所有的愁思都撞散了,再也回不来。

被撞之人慈爱的道:“念儿乖!”

主人脸上挂着温暖和煦的笑,仿佛四月的暖阳,让人不顾一切的想去靠近,也似要用毕生的温柔对待眼前的孩子。

现下的样子,仿佛一句话刺的人脸色苍白,小心机转移焦急质问、面露狠厉的不是眼前这人。

被叫爹,对为人父有了些经验。

父亲在世时,不了解父亲的辛苦,只心安理得的接受父亲的付出,三年多的时间,慢慢的活成了父亲的模样,努力做事,用心做人,外面沉稳,家里温润,竟越来越理解父亲了,却也像是陷入了迷雾,越走越看不清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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