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士们也是人,更是勤奋好学,争强好胜的男儿,所以谈到名次的话题气氛就会变得紧张,不过好在名次已经注定,贡士们不必另行比较。
李牛顿名次靠前,在与人谈及名次时,其他贡士会对他礼让三分。
但是其他贡士在面对黄显祖时则轻蔑了许多,因为他就是传说中名落孙山里的孙山。
在这场鄙视链中,黄显祖是最底层,最顶层的人物当然是这场会试的会元(第一名)肖伟阳与准榜眼丁卫(第二名)。
作为会元与准榜眼,他们更有可能被皇上器重,不仅其他贡士们佩服,商人们也对他们高看一眼,毫不吝惜吹捧之辞。
李牛顿与苏貔貅黄显祖在一桌,此外这桌边还有别省的贡士和行商举人,他们年纪不一,但是尊卑关系明确,那就是商人尊贡士。
苏貔貅也遵守着这样的潜规则,但那是对外地的贡士而言,对李牛顿他们,苏貔貅依然像以前那样吆五喝六。
李牛顿看着苏貔貅在酒席上就像变脸似的,一会对着外地贡士孙子似的点头哈腰,一会又同他们称兄道弟,搞得他们自己辈分好像比外地人低了不少。
李牛顿对苏貔貅说:
“苏貔貅,你这个双标狗,我和黄显祖跟他们都是贡士,你隔这孙子似的伺候他们,回来就损我们两个,我们不要面子的。”
苏貔貅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太对,不太像平时的自己,但是不愿意承认,说:
“你懂什么,我这种做法是和西方人学来的,叫做价格歧视,有时候为了推销自己,对低端市场不得不采取点头哈腰的策略,但是高端市场嘛,就得把自己做的高贵一些。所以正因为你们两个是我的高端市场,所以我才和你们称兄道弟,损你们明明就是看得起你们的意思。”
李牛顿关于西方如何做生意知道的不多,仔细一听好像还是有几分道理。
“恩,明白了,搞了半天杀熟就是这么来的。商人果然够奸,厉害厉害。”
这时一位富商打扮的人物走到他们桌前递给他们几张红纸条,他态度平和,让考中的贡生们把自己的名字和家乡写上,他自有用处。
李牛顿看了这位富商的表现,对苏貔貅说: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人家也是商人,怎么气质就那么脱俗,不卑不亢的。”
苏貔貅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那人,对李牛顿说:
“我能跟他比么?你知道他是谁么,人家叫王智超,是京城的商人子弟,更是我们商界不得了的人物。”
李牛顿问:
“不就是商人么,再厉害能怎么样。就比如你吧,一路上这么牛气,到最后见了外地贡士还是跟孙子似的?”
苏貔貅说:
“就这么跟你说吧,京城的商人本来就和各地官员情熟,像王家这样的,国家一有什么国策变动他们第一个知道,想捞钱比我们家容易的多,全大明也只有南方几个省的大商人家能和他们家比。”
李牛顿说;
“那不还是商人么,想大明开国那会,沈万三那么有钱不一样是说没就没了。”
苏貔貅说:
“那可不一样,我们这里绝大多数商人子弟包括我在内其实都是学渣,但那王智超却是往届的进士,以他们家的资本和人脉,想做官就做官,想做生意就做生意,灵活的很,这也是为何他可以挺直腰杆。”
李牛顿恍然大悟。
李牛顿和同桌的贡士们在红纸上写下自己的姓名家乡,之后又来一人将红纸收走。
之后那王智超当场对所有人宣布,他将同各地商人一起用商业网络资源将在坐贡士们高中的消息传回他们的家乡,好让各位的亲戚朋友能最早分享到高中的喜悦。
李牛顿和其他贡士们不禁鼓掌,这可是大善事啊。
苏貔貅却冷笑一声
“你谢他还不如谢我呢。”
李牛顿不解,苏貔貅继续说:
“其实这一出是我们这些全大明的商人子弟共同商量好的,为的就是讨好你们。第一时间把消息送回去,本质上就是通过我们各地商号之间传递消息的信鸽。扬州这块正好归我管,明天我就让这边的掌柜用信鸽把你们高中的消息从京城分号传回扬州。”
李牛顿大喜,当场隔空亲了一口苏貔貅。
苏貔貅骂道:
“卧槽,你还能再恶心点么,呸呸,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呸呸。”
酒席到了一半,街道上炮声响起,原来是京城为了庆祝科举放榜放起了烟花,一时间天空中姹紫嫣红,菊花牡丹火一样盛开。
为了助兴,商人们提议由会元肖伟阳和榜眼丁卫为今晚的盛景题诗并留下真迹。
王智超命人拿来文房四宝。
肖伟阳和丁卫一脸的踌躇满志,于是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众人传阅他们的诗句,连李牛顿本人都不禁赞叹,有这等文笔这等书法功底,若不是这二人,谁能拿的了大明的会元与榜眼。
再看这二人的身形样貌,李牛顿自己其实长的算不错了,而他们是与自己同一水平线的。
如此一来想必殿试后状元与榜眼非他们二人莫属。
然而事物的发展往往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