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霄穹之下》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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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寿镇的第三镇其实在最早以前,才是镇子的中心,也是这茫茫大山中唯一的山民聚集地。直到发生南北动乱时期,大陆划分南北,月寿镇才逐渐演变为军镇。成为前军后民的居住地,第三镇也因为设施老化逐渐被新镇代替,沦落为新月寿镇发展最为缓慢的分镇。

但这里古香古色的木式建筑与自然完美融合,鸟语花香让人心旷神怡,以及山野村民的那种淳朴敦厚的性格都一直延续了下来。以至于后来蓝珀联合王朝建立,划分等级,人分三六九等,最低级的奴隶如同牲畜,这些事情在这里基本是看不到的。当然,负面影响就是,联合后多个属地的藩王郡守大力联合发展,短时间让文化科技都极速飞跃,这里也是依旧如常,不为所动。所以,月寿一直保持着往常的宁静祥和,一副不受世事干扰的原始状态。

纵观修的性格,无不受到自己家乡的这份影响,行为处事隐约都能看到这里的影子。

一路无言,太阳已经落下,就着依稀透过密林的昏红夕阳,修来到了自己家的门外。

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修的家距离第三镇中心还有一段距离,独门独院,就在森林的入口之外。

推开门走进爬满绿植的院落,踏上青石地面,那熟悉且沁人心扉的药草香气便扑面而来。香味来自这些凉晒在院中的各种草药,都是父亲从山里面采摘回来的,有的可以入药有的可以平时入食,父亲常说见医不如日养,这些药草多少起到了保养健体的功效。

“哗啦……”

修从水缸舀了一瓢清水,冲了冲脚上的泥土。随即将湿了的一双鞋拿起来,挂在院落中央的一棵三人粗的古树上。树干上定着一排铁钩,平时凉晒些东西很是方便。

只见那钩子上挂着两张刚刚剥下的灰白色兔子毛皮,修知道,父亲已经回来了,看来今天晚餐是熏兔肉没跑了。

父亲熏的兔子,吃了多年也是吃不腻,那味道入口略苦但马上便会被鲜甜所掩盖,肉质不柴,肉文条理清晰,一撕开甚至能滴出溢香的兔油。

做法就是先将很多调味的野草药放进兔子洗净的肚子中,挑选细枝桃木干柴微熏,锅内铺满盐粒,将肉掩埋。火不能太大,不然烟熏的苦味会盖过野兔的鲜香,又不能太小,不然内部的调味草药的味道渗透不进兔肉之中。

“想来,今天父亲又要喝上几盅米酒了。”

修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扭身便准备进屋。

“咚……哗啦……”

先是一声闷响,只见面前飞出很多木屑,修连忙举起手遮住脸颊,透过手指的缝隙去观瞧。

只见,眼前房屋的木质墙板突然碎裂,一个人影倒飞了出来。那人飞出了很远,一直跃过修的身边,狠狠撞在中央那颗大树的树干上才被截停,而后又重重摔在地上。

修一愣神,看见那倒飞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父亲。

“爹!”修大喊一声,来不及多想便朝着父亲奔了过去。

就这时,从刚刚的墙壁劈裂的窟窿中,一道黑光带着风声飞出,猛的从面前掠过,只听“刷”的一声,一柄近一人长,两掌宽的黑色长剑斜插在了自己的面前,剑柄微微抖动,竟是挡住了去路。

“想死,就过去。”

是一道女人的声音,冷冷的好像没有温度的冰。修寻声望去,见从房间里,一名身穿黑色紧身皮甲,下身叶甲群,蹬着一双银色过膝甲靴的女子正俯身从窟窿里面走出来。

那女子长发及腰,因为弯着身子看不见面容,手中却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鲜血正滴答滴答的落在修家房外的青石地砖之上。

这人头正巧面朝修,微微识别,修竟然也是认识,正是经常找父亲喝酒聊天的另一名巡林人。

“你……”

修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嘴巴张开却说不出一句整话。

那女子直起身,只见其面容清秀绝对属于美女的行列,特别是那一双长睫毛的眸子,竟然隐约的闪着血色暗光。女子嘴角微微翘起,淡淡笑着,但那平淡过分的笑容感觉不到一丝温度。修怎么也无法把这清秀女子和其手中拎着的人头关联在一起。

女子从呆若木鸡的修身旁走过,没有看其一眼,如同越过一个死物。横伸出手臂,反手轻轻搭在剑柄上,惯性将剑拔出倒拖着,在剑尖与青石板摩擦出的火花闪烁中,一步一步的朝着树下,奄奄一息的修父亲走去。

到了近前一甩长剑,大剑剑尖一落插在地面,紧接着朝前一推,剑身一斜,那剑锋闪着寒光距离男子脖颈不足一指的距离。随后女子看也不看地上的汉子,抬脚踏上剑柄,如同踩着闸刀的控制器。空出手,用自己的手腕贴近另一只手拎着的人头,微微接触,手腕处佩戴着一只银色镶嵌红色水晶的手镯便发出一阵抖动。随即一道血色的雾气从人头中被吸引而出,一直被手镯吸食干净,手镯才没了动静。

女子做完这些,才望着地上的汉子,像是在等待什么。

修的父亲也不知道是疼还是其他原因,全身剧烈的颤抖着,脖颈上一道道青筋缓缓暴起,脸色如同被勒住,变得煞白,但血管却透过肌肤映出可怕的红斑。

他咬着牙,嘴中口水不住的朝外流出,抬头望着不远处的修,眼睛充血,红的渗人。

“挣扎什么?非要让亲人看见你这副模样?”说着,踩在剑柄上的脚轻轻施压,随即剑锋距离脖颈越来越近:“这一幕会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这时,修父突然抬起头,艰难的抓着自己的脖子,朝着修大喊一声:“孩子!我的儿……”

这一声撕喊,却如同一道响雷,惊醒了正呆若木鸡的修。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修,大喊一声朝着女子猛扑过去,一把抱住女子的身子。女人连头都不回,甩手一抓身后的修,如同甩一只小鸡仔一般将他反甩了出去。修摔在地上,抄手抓起身旁的一颗青石块,再次起身朝着女人砸去。

女人微笑着,一脚踹在修的小腿上,顿时让向前猛冲的修失去了平衡,再次摔在了地上。这时女人抬脚踏在修的后背,那巨大的力气如同一座大山聚集在脚下,让修再也不能动弹分毫。这时修的脸和其父亲的脸距离不足半米,两人皆是卧倒在地,就这么四目相对。

“既然你要看,就看清楚些好了……”

近距离看去,父亲的血管暴起的更明显了,甚至脸上的血丝已经朝着两只瞳孔聚集,那原本漆黑的眸子逐渐的染上一层血雾。

“好好活下去!”

修父亲嘴巴一动,虽然出不来声音,但口型修是知道的。紧接着就在修的注视下,修父突然面部狰狞,双眼彻底沦为血色,大声嘶喊一声,发出几乎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哎,算了……”

好像是女子的一声叹息。

女子抬起压在修背后的脚,用脚尖轻轻点了一下修的后脑,看似轻轻的一下,修只感觉脑袋一沉,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自己的脑袋,随即在脑海中荡开,紧接着意识便越来越模糊眼前一片昏暗。

好像隐约间只看到父亲的的身影,趁着这个缝隙猛然蹿起,朝着女子扑去……到这里视觉彻底模糊了。最后唯一能感觉到的,是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溅射在了自己的脸颊,便再也支撑不住,晕死了过去。

乌鸦归巢,在树林上空哀鸣了数声。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月亮代替太阳登上当空,幽暗的月光之下,月寿镇蒙上一层薄雾,如同为山披上一件轻盈的纱衣。

森林的深处,一处静匿的竹林中,一凸起的岩石上,放着黑色的软甲银色的护肩,一柄暗黑大剑静静靠在一旁。夜晚一丝微风袭过,那郁郁葱葱的竹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伴随着竹叶摆动,水波荡漾的声音混杂其中。

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不大的水潭,水面波纹一圈一圈的朝外荡开。其中一女子露出洁白如玉的肩膀,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而下,如蛛丝般杂乱漂浮在水面上。月色下,这洁白无瑕的背影足以让无数男人为之疯狂,见其容颜,正是先前修家中出现的那名杀人的女子。

过了一会,女子缓缓从潭中站起身,上半身彻底暴露在了空气中。女子一甩黑色长发,无数的水珠散落,更是在水面击起数道涟漪。

女子划着水波朝着岸边走去,上岸后拿起岩石上的布巾擦拭着挂满水珠的酮体,也不抬头,朝着空气淡淡问道:“还没看够吗?”

话音落下半晌,竹子的摩擦声传来,一名身披黑色披肩长袍的墨镜男人便微笑着从其中走出。这人身形消瘦,脸颊的腮帮子比普通人要凸起许多。

被女子抓住自己偷看,男子丝毫没有在意,摘下头顶的黑色礼帽,嘴角一笑淡淡道:“这么完美的作品,怎么看也是看不够的。”

女子呵呵一笑,虽然是笑却没有夹杂任何情感。放下手中的布巾,直起身向前面跨了一步,就这么全身赤裸的面向墨镜男:“这样看是不是更彻底更完美一点。”

从女子身后望去,直面墨镜男,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架,眼神看向着女子的腹部,一耸肩淡淡的说:“这可能是唯一的缺陷。”

女子不再理会墨镜男,在墨镜男的注视下拿起皮甲往身上套,好像在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男女之别。

这时墨镜男借着月光,望见女子的肩膀处的一道伤痕,哪怕经过清洗,那伤口依然明显。

“我不记得上次你受伤是什么时候了?”墨镜男说完,女人并未理会他,他也不在意,依旧自顾自的说:“为了个不相关的孩子,被这么弱小的血灵击伤,真是不值得。”

女子穿好皮甲,㩐住肩膀处甲胄朝上拉了拉,将伤口掩盖,扭身蹬上银色长靴,她没有回应墨镜男的问题,直接问道:“找我只是是为了这无聊的事情?”

“怎么能是无聊的事情,你可是我的亲人,最得意的战士,最完美的作品,一丝小伤都会痛煞我心。”

“嘻嘻,在你们眼里我们还算是人吗?”女子将全部衣服穿好,拿起那把大剑斜插在背后:“说正事吧。”

“嘿嘿嘿……你辖区的血灵肃清,再没有其他正式任务时,你去哪我不会阻拦。但这么肆无忌惮的在其他战士的辖区内斩杀血灵,事关战功与奖金,事后我和这个区域的黑袍使也不好交代啊。”

“不用交代了,经过上个镇子时,废墟中发现了这个区域战士的尸体。”女子说着,将一张黑色的卡片抛给黑衣人,月光照射在卡片上,反射出银色的字符。

墨镜男耸了耸肩:“战士出现空缺,基地自然会给予补充的嘛,基地的替补战士还是很充足的。”说着他好像又想起什么便继续道:“不过,之前才收到的情报,几日前泰安镇被血潮屠尽,如果这波血潮不散的话,按路程,估计很快便会到达这里。”

“血潮?”女子少有的出现一丝面部表情,眼神中透露出淡淡的期待但也是一闪即逝:“有高等血灵存在?”

“一般血潮发生,其中总会有高等血灵的身影,但那个人出现的几率不大。但高等血灵与他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许关联,至于你能不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你想要的,就看你自己了。”

“不阻拦我?”

墨镜男并不反驳什么:“对于那个人组织早晚会展开行动,如果能从你这里得出我们想要的,也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既然这里的斩杀者死了,你就在这待几天,血潮来临时露个面,这样组织也好对其他的那些藩镇有所解释。”男子说完扭身掀起身旁的竹叶,俯身就要钻进去,想到什么又身形一顿说道:“血潮如海,特别是这一次数量之多前所未有,随便杀两只血灵就可以了,毕竟也不是我的辖区。在未经组织许可前,如果莽撞失去性命,可是组织的损失啊。”

“遇到他之前我不会死在这个地方。”女子坚定的回答道。抬手摸着手腕处的护腕手掌紧紧握住,女子脑海中浮现出一名男性的身影。

“对于这点我无比相信……”说着,继续朝着竹林中钻动:“虽然没有委托,也是杀了两只血灵,这个钱我还是要去索要的,不然血潮来临该成死账了……给他们算八折好了……”墨镜男钻进竹林深处,随着竹叶摩擦的声音越走越远。

女子待黑衣人彻底离开后,这才坐在那岩石上,透过头顶郁郁葱葱的竹叶,望着那依稀的月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三镇此刻虽然是夜晚,却灯火通明,无数的人拿着可发光的晶石来回奔跑着。

“薛战你来了。”一名守卫在修家外围的民兵,朝急匆匆赶来的薛战打了声招呼。

“怎么样了?”薛战丝毫不做停留,推开围观的镇民,大步朝着修家里面走去。

那民兵快走两步紧跟着薛战身边汇报:“接到举报后,我们进来发现两具已经血灵化的死尸,让邻居认了认,初步确定是雨田农以及一名刘姓巡林员。这家的孩子,身体没什么大碍,但心理上状况不太好,之前轻生被我们的人制止了。”

果不其然,与薛战想的一样,出了这么大的变故,薛战只担心修的心里会承受不住,做出什么傻事。随即连忙向修所在的院子赶去,同时命令道:“告诉你的人,马上把第三镇封锁,只能进不能出!包括你们!”

“封镇?这……”民兵略做迟疑,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他也不敢直接听命执行。

“出了什么事情我来负责!告诉来询问的镇卫,让镇长来三镇大门外,我有事情禀报!原话照说即可。”

薛战已经来不及顾及其他,身为镇卫一员的他在担心朋友的同时,更要担负起身为军人的职责。

做完安排后,薛战进到院落内,院落内相比外面的嘈杂,这里安静的可怕,毕竟血灵是会感染的,那群好事的镇民就算围观也是万万不敢进来。薛战只见院落中央的树干之下,一具似人非人的尸体被一劈两段,一股腥臭铺面而来,一颗头颅孤零零的落在距离尸身五米之外。

但看尸骸的伤痕明显与其头颅不符,显然尸体并不属于这个头颅。

也来不及疑惑,便一把推开虚掩着的门扇,虽然木门旁边的墙壁上,就有一个破碎的大窟窿。

屋子里面很暗,只有中央的桌子上竖着三根已经燃尽的蜡根,白色的蜡液流在桌面上,随后再次凝固,在黑暗的屋子里泛着一丝淡白色的反光。

蜡烛前,一颗人头就这么摆在上面,配合着微风吹起周边麻布窗帘的效果,令薛战心底感觉到一丝莫名的渗人感。

薛战借着微光四下看了看,左边又是一具无头的死尸。而另一边修正抱着膝盖,团坐在房间的右角。

叹了口气,薛战掏出火石机重新点燃了那三根蜡烛再次插上,微光照射黑暗的房间,让其多少心中一暖。紧接着朝着桌上的人头,恭敬的鞠躬四下,又拜了拜。

做完这些,才走到修的身前蹲下。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生而为人本就是不幸,而我们又更加不幸生的在了这个时代……逝者已去,活着的更要背负多一份思念甚至是职责,这个坎终究要你自己迈。”

修眼神毫无神色的望着自己的脚尖,半晌冷冷的,毫无生气的发出声音:“痛可以忍,天塌了怎么活?”

“天塌不了!你才是你父亲的天……”

薛战正说着,外面传来呼喊声:“薛战!镇长他们到了……”

“这么快……”薛战眉头一皱,但总不能因为修的事情再做耽搁,便将自己带的包裹放在修的身边,朝着修正色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我的责任便是守土安民,而你的责任就是替你枉死的父亲活下去!我现在要去履行我的责任……七天!七天后,我来找你,我们再去挑战那座山峰之巅,带着父亲的灵魂看那道最美的朝阳!”

说完,用手捏了捏兄弟的肩膀长出一口气,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修!千万别让我瞧不起你!”

话音落下,人已经走出来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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